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笼罩了整座东京。
在繁华商业区背后一条僻静的后巷里,金发双马尾的少女泽村·史宾赛·英梨梨,正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她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私服,将那头标志性的、华丽的金色长发束在身后,神情专注,手中的铅笔在速写本上飞快地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在布满涂鸦的墙壁上,光影的交界处,仿佛割裂开了两个世界。一个是远处传来的、属于不夜都市的喧嚣与繁华;另一个,则是此刻只属于她一人的、绝对的孤寂。
作为动漫圈内无人不知的超人气同人画师“柏木英理”,她拥有着无数粉丝的追捧和足以让她衣食无忧的版税收入。但在那光鲜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一颗对创作近乎偏执的、渴望不断突破的、以及不被外人所理解的孤独之心。
新本子的分镜稿卡住了,她需要灵感,需要一些能冲破常规的、更加生动、更加真实的画面。于是,她来到了这里,试图从这片被城市遗忘的、充满了颓废与萧索气息的角落里,捕捉创作的火花。
巷子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
那声音很轻微,像是流浪猫在翻找垃圾桶,但又有些不同。其中夹杂着一种湿滑粘腻的、仿佛肉体在蠕动摩擦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被刻意压抑的、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作为一名画师,对细节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压倒了少女本能的警惕。
英梨梨停下了手中的笔,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像一只敏捷的猫,踮着脚尖,朝着巷子深处探头望去。
借助着昏暗的路灯光,她看到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像是普通上班族的男人,正背对着她,跪在巷子的最深处。他的身体在剧烈地抽搐着,肩膀以一种不自然的幅度上下耸动,仿佛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进行着某种诡异的仪式。
突发疾病吗?还是喝醉了?
英梨梨皱起了眉,心中闪过一丝犹豫,是否应该上前询问或者报警。
然而,下一秒。
她看到了。
看到了让她这一生,都无法从噩梦中挣脱的、足以将她整个世界观彻底击碎的、来自地狱的景象。
那个男人的头颅,毫无征兆地,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血色花蕾,从中间缓缓地、无声地裂开了!
灰白的脑浆与猩红的血浆混合着,如同融化的冰淇淋般流淌下来。裂开的头皮与头骨向两侧翻卷,露出的不再是人类的大脑结构,而是一团疯狂蠕动着的、由无数根血色触手与利齿组成的、不可名状的恐怖口器!
“咯吱……咯吱……”
那咀嚼声,正是从这颗“盛开”的头颅里发出的。
在英梨梨那因极致恐惧而骤然凝固的视野中,那团恐怖的口器,以一种极高的效率,将男人自己的整个头部、连带着脖颈的血肉与骨骼,一起啃食、吞噬、殆尽!
紧接着,那些血色的触手开始重新组合、变形、生长。在短短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竟然又重新“变”回了那个上班族男人的头颅模样!皮肤、头发、五官……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仿佛刚才那血腥恐怖的一幕,都只是她的幻觉。
除了那双眼睛。
那双重新“长”出来的眼睛,不再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剩下一种如同爬行类动物般的、冰冷、空洞而又充满了邪恶的死寂。
那个“男人”,缓缓地站起了身。
它似乎感觉到了窥探的视线,动作僵硬地、一顿一顿地,转过了头。
那双非人的眼睛,精准地、毫无偏差地,锁定了正躲在墙角,因为恐惧而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已忘记的英梨梨。
“找……到……你……了……”
那张属于上班族的脸上,嘴唇开合,发出了干涩、扭曲、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非人的声音。
它迈开了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英梨梨的方向走了过来。它的脚步声很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英梨梨的心脏上,让她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要被这股压力踏碎。
英梨梨的大脑,终于从宕机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啊——!”
她爆发出平生最凄厉、最刺耳的尖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扔掉了视若生命的速写本和铅笔,转身就朝着巷口的方向,拼命地奔跑起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为了赶漫展死线而锻炼出的体力,有一天,会用在如此真切的、为了“求生”而进行的逃亡上。
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如同最精准的节拍器,稳定而又充满了压迫感,不断地摧残着她那即将崩溃的神经。
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双腿因为乳酸的堆积而变得酸软沉重,但她不敢停下,一秒钟都不敢。
她疯狂地冲出巷子,拐向灯火稍微明亮一些的街道。
就在拐角的瞬间,因为速度太快,也因为极度的惊慌,她完全没有看清前方的路。
她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带着一丝淡淡清香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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