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传来的一道尖声咒骂,让陆成觉得有几分熟悉
扭头看去时,正是刚才扑脸看见的那血人。
虽然血肉模糊,皮肤溃烂,但不难看出那贯穿半张脸的刀疤。
陆成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啊,那天跨坐在马上的土匪头子。”
便是那颐指气使,让他端酒又做饭的大汉。
他也是王婶的儿子。
至于叫什么,陆成没记住,也不是他关心范围内的事。
只见这刀疤脸身上没有一处好肉,筋皮绽开,被取了不少血和内脏。
破开的胸膛,心头血已经被取了七成。
原本鲜红的流淌早已变成暗色。
刀疤脸狰狞地嘶吼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啊!”
“否则我下地狱到了阎王殿,也要诅咒你世世不得超生,七窍溃烂而死!”
在他近乎癫狂的扭动下,四肢皲裂的皮肉再次喷出血柱!
他的鲜血里,已经夹杂了缕缕诡谲的药香。
药人将成,难怪玄冥子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这几个人了。
“行,看你迫不及待的,那就先拿你试验我的医术吧。”
陆成满脸真诚地看过来。
正好他有几个对医术道法上疑惑的点。
拿这作恶多端的人试手,他心中毫无愧疚感!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们不是自诩仙人吗,仙人就该慈悲泯世,悬壶济世啊!”
刀疤脸上的神色以肉眼可见变得惊恐,他疯狂的剧烈挣扎。
可那鬼藤倒刺却越扎越深,疼的他连半滴汗却也流不出来。
陆成转手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
此刻那细若蚕丝的针身在洞邸透进来的光源下,隐隐泛出金芒渡边。
陆成漆黑眸中泛出一道深邃冷光。
药人,顾名思义便是人型药引。
无论筋骨血肉,还是骨髓心脏,皆在岁月磨砺中成就药材。
在被玄冥子不断试药的过程中,筋骨寸断,脉络齑裂。
却又在被治愈时,寸寸新生。
其中痛苦更是煎熬,说是肝肠寸断,摧心剖肝都不为过。
陆成唇角倏尔勾起丝上扬的弧度。
他手中银针霎时在空中引起,荡出霁芒!
银针离手的刹那,陆成气沉固源。
噗呲!
针尖刺进男人双眉中心的攒竹穴。
目翳赤眩之间,缕缕黑雾顺着针身涌出成缕!
“啊——”
男人痛得无法忍受,这黑雾好似是从他灵魂中抽离一般!
疼得他好似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给我个痛快吧,求你了!”
“我下辈子当牛做马地回报你啊!”
男人已经把嘴唇咬烂,这种密密麻麻的蚀骨之痛深入骨髓,根本无法以人力缓解!
陆成眯了眯眼,未置一词。
真气流转附着于他瞳孔中央,陆成清晰看见了刀疤连体内堵塞的断肠毒。
这都已经深入他的肺腑,蔓延至重穴艮髓。
陆成眸色一沉,骤然弹出两针!
按照医经上记载。
刺入扶突三穴,取魂钉阴,贯穿百骸是矣!
下一瞬,男人周身以及恐怖的速度漫出黑血,每寸毛孔都好似被毒虫渗漏。
陆成双指并于一处,修长有力的指腹立时点在了他身体几大谌穴!
“震于膻中,返灸鸠尾两月。”
“七门中脘穴,相佐灵丝以嫪功!”
陆成口中呢喃,掷地有声,字字清晰可闻!
他好似逐渐进入一道玄妙之境。
眸中幽光闪过,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会。
指玦衔针间,有如神助!
他下针动作愈发行云流水,在空中流畅荡过银弧。
陆成这边恍若无人之境。
却苦了男人一遍遍地在痛苦死乞,和伤口愈合的生机中来回撕扯。
“噗——”
猛地一大口黑血呕出,他身上伤势竟然好了七八分。
骨子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痒。
男人顾不上满嘴血块,貌若癫狂地仰头大笑!
两种极致的感受交织,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男人只感觉自己的骨骼和血管在不断被挤压,可却又偏偏在被挤烂之前,给予他喘息的时间。
在这钻心挖骨的痛苦中煎熬,可有人能懂?
“如果让我活下去,我一定要杀了你!”
“杀了你!挫骨扬灰——”
男人脖颈上青筋暴起,龇目欲裂的嘶吼模样犹如恶鬼,早已经看不出原本五官。
这些人有着统一的名字,统一的样貌,那就是药人。
长什么样无所谓,活着就行了。
听着他们的咒骂声,陆成冷笑一声,治疗得更快!
陆成手中的银针弹出,眨眼功夫没入天枢穴。
冷不丁的剧痛好似击溃了药人精神识海。
“呃!”
随着一声震地痛吟,男人骤然蹬直双腿,脖子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陆成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不会被他治死了吧?
想起玄冥子折磨人的手段,陆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连忙将手搭在了男人的腕骨,好在脉搏稳健,生命体征稳定。
起码比他刚过来时的濒死状态,好转了七八成。
陆成这才松了口气,“没死就行。”
和男人境遇一般无二的,还有三四个。
他捏着银针,转身朝那几个满面惊恐,疯狂摇头的人走去。
“别怕,很快就好了。”
陆成温润如玉地笑道。
这一治,就是个把时辰过去了。
洞外微风拂过,吹起陆成额角散落的一缕黑发。
他吹了口气,墨色发丝扬起。
话说,自打入梦到了这异界,他还没正儿八经瞅过“自己”的模样呢,也不知道长得一不一样。
一边想着,陆成转了转酸麻的手腕。
突然,一道浓郁精纯的灵风掀过。
光是身处风眼之中,陆成就能感觉到自己丹田处的波动。
他不由得目光惊诧,连忙放轻步子到了洞邸拐角处。
只见前面汇聚阳粹的地带,玄冥子打坐其中,周身被鎏阳镀上一层圣辉金芒!
白胡青衣,法相自成,颇有仙风道骨之态。
陆成心中惊骇,这……这就是异界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