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跟着小翠往修炼堂走时，晨雾还未散尽。
青石板路上沾着露水，他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听着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声。
"瞧见没？
那就是顾言，昨日还在杂役房扫茅房，今日倒能进修炼堂了。"
"墨长老亲自点的名，怕不是走了什么偏门？"
"嘘——没看他怀里那团白毛毛？
指不定是抱了哪位长老的灵宠大腿。"
顾言摸了摸肩头正啃野果的小翠，狐狸耳朵在他掌心蹭了蹭。
他倒也不恼，前世996时被同事背后嚼舌根的次数比这多得多，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听闲话罢了。
反正系统说躺平就能变强，这些嘴皮子上的事，懒得计较。
修炼堂的朱漆大门敞开着，里面已经坐了二十来个外门弟子。
顾言刚跨进去，原本嗡嗡的交谈声突然静了半拍，几十道目光唰地扫过来。
有羡慕的、有疑惑的，更多的是带着刺的审视——毕竟修炼堂的课例来只对内门弟子开放，杂役弟子能踏进来的，这是头一个。
"顾言，坐最后一排。"讲台上的讲师是个穿青衫的中年男子，额角有道刀疤，声音像砂纸擦石头，"我是张守正，今日讲《炼气诀》第三层到第五层的运转要诀。"
顾言应了声，找了个最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小翠早跳上他膝头，团成毛球打哈欠。
他摸了摸自己发沉的眼皮——系统提示今日躺平时间还剩两个时辰，正好补个觉。
"注意看气海位置！"张守正拿起玉尺敲了敲案几，"灵气从百会穴入体，沿督脉下行，经命门穴——"
顾言的脑袋慢慢歪向椅背。
前世熬夜改方案落下的老毛病，这会儿犯得正好。
他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前排有个尖下巴的弟子正回头瞪他，嘴型分明在说"装模作样"。
"砰！"
一声巨响惊得顾言眼皮颤了颤。
张守正的玉尺重重拍在他桌角，震得小翠"喵"地窜上房梁。
"顾言！"刀疤随嘴角抽搐，"修炼堂是你睡觉的地方？"
满堂哄笑。
尖下巴弟子笑得最响，手撑着桌子回头："杂役就是杂役，连听课都没个规矩。"
顾言揉了揉耳朵，刚要开口，突然觉得体内有股热流自行涌动。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系统运转感——每日躺平满三时辰的自动修炼，竟在这吵吵嚷嚷的课堂上提前启动了。
气海处的灵气团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
原本卡在九层的瓶颈"咔嚓"一声裂开，练气十层的境界如潮水般漫过经脉。
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每寸血管里都流转着比往日浓郁十倍的灵气，连方才被玉尺震得发麻的手腕，都在这股热流中迅速恢复。
张守正的骂声突然卡壳。
他盯着顾言头顶若隐若现的灵气光雾，瞳孔骤缩——那是突破时才会出现的异象！
"这...这是练气十层？"后排有弟子失声喊出来。
满堂瞬间死寂。
尖下巴弟子的笑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纷纷转头，目光像被磁铁吸住般黏在顾言身上。
顾言慢悠悠坐直，假装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张讲师，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张守正的刀疤抖了抖，玉尺"当啷"掉在桌上。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顾言："你...你方才在突破？"
"啊？"顾言装傻，"可能睡舒服了，就突破了？"
哄笑声变成抽气声。
尖下巴弟子的脸涨得通红，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苦修三个月才从七层到八层，眼前这人倒好，睡一觉就跨了一层！
下课后，顾言刚要溜去后山继续补觉，裤脚被人扯住。
回头一看，是同屋的李大牛。
这汉子生得五大三粗，此刻却搓着双手，耳尖泛红："顾...顾兄弟，你方才那睡觉修炼的法子...能教教我不？"
顾言心里一紧。
系统的事哪能随便说？
他挠了挠头，露出憨笑："就...躺平呗？
我前世在衙门当差，累得很，睡觉就图个舒坦，哪有什么法子。"
李大牛明显不信，可看顾言实在不像是藏私的模样，只能挠着后脑勺嘟囔："我也躺平过啊，怎么没见灵气涨..."
话音未落，修炼堂外传来清越的剑鸣。
顾言抬头，见个穿玄色执法服的青年正站在台阶上，腰间玉牌刻着"执法堂"三个小字。
"顾言？"青年抱了抱拳，"我是陆沉，执法堂弟子。
听闻你修炼方式特异，特来请教一二。"
顾言心里咯噔一声。
前世看过不少修真小说，执法堂查"邪术"的剧情他熟得很——要是被当成修炼歪门邪道的，轻则关禁闭，重则废灵根！
"陆师兄请。"他硬着头皮应下，余光瞥见小翠从房梁上溜下来，缩在他脚边。
陆沉的目光在小翠身上顿了顿，随即收回。
他屈指一弹，一道青色灵气如蛇般窜向顾言面门："得罪了。"
顾言本能要躲，可眼皮突然又沉得厉害——系统自动防御触发了？
他索性闭紧眼睛，任由那道灵气撞上来。
预想中的疼痛没到，反而有股温软的灵气护罩在他身周炸开。
陆沉的攻击像石沉大海，连涟漪都没溅起，就被消解得干干净净。
"这是..."陆沉瞳孔微缩。
他分明感知到那层护罩的灵气属性纯净得惊人，没有半分邪祟之气，倒像是...天地自然孕育的灵障？
顾言慢悠悠睁眼，打了个哈欠："陆师兄这是切磋还是挠痒痒？"
陆沉的耳尖微微发红，又抱了抱拳："顾兄弟见谅，我这就回执法堂复命。"他转身时脚步轻快，嘴角甚至带了丝笑意——看来这顾言，确实不是邪修。
顾言望着他的背影，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拐角处传来细碎的对话。
"韩师姐，那顾言不过是个杂役..."是赵广义的声音，带着谄媚的讨好。
"闭嘴。"另一个女声冷冰冰的，"前次在寒潭洞坏我好事，这笔账得算清楚。
赵管事，三日后的洗髓池...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言脚步一顿。
洗髓池？
那是内门弟子才能用的灵地，韩三娘要在那儿设局？
他摸了摸腰间系统刚发的签到奖励——一枚刻着"懒"字的小玉牌，嘴角勾起抹笑。
反正躺平就能变强，管他什么局，兵来将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