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伯格的寒风顺着地城的裂隙悄然溜走,带走了永冬的最后一丝残响。
隐匿在阴影中的角落,银狼和刃,是这场剧变最终的见证者。
他们目睹了那枚本该毁灭一切的星核,在楚风手中从灾厄的源头,变成了一个温顺无害、甚至有些黏人的光球。
这过程,荒谬得像一场未经测试的游戏BUG。
银狼的表情难得地失去了惯有的散漫,她指尖飞快地在掌机上操作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却乱成了一锅粥,最后干脆弹出一个鲜红的【逻辑错误】警告。
“刃,你看见了?”银狼放下掌机,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混杂着惊奇与无力,“那个男人……他把星核当宠物养了。系统评估模型直接崩溃,数据库里没有‘驯养星核’这个词条。”
刃没有回答,他那双死寂的眼瞳里,映照着远方楚风的身影。他亲眼看着那毁灭性的能量如何平息,看着那灾厄的化身如何在楚风掌心亲昵地蹭动。握着古剑的手,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对楚风的认知,已经从“变数”滑向了“无法理解”的深渊。
“艾利欧的剧本里,没有这一幕。”刃的声音沙哑低沉,像两块陈旧的金属在摩擦,其中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何止是没有。”银狼嗤笑一声,重新打开一个加密频道,“剧本被撕了,但艾利欧大人好像还挺高兴。”
线路接通,艾利欧那听不出情绪的低沉嗓音随即响起,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星海:“观测报告。”
“报告:星核危机解除。解除方式……超出理解范畴。”银狼言简意赅,“变数‘楚风’已将星核完全控制,状态稳定。他没有按剧本走。”
线路那头沉默了片刻。
“不。”艾利欧的声音里,竟透出一丝玩味,“他只是在剧本的空白处,添上了更有趣的注脚。继续观察,不必干涉。”
“就只是观察?”银狼追问。
“不。”艾利欧停顿了一下,“向他释放一些……善意。”
切断通讯后,银狼把玩着掌机,屏幕光映着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看来,我们对那个男人的策略,要换个新版本了。”
她侧头看向刃,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新游戏的首发攻略:“艾利欧说要释放善意,你有什么建议?发个‘位面之友’的成就给他?还是送一套新手礼包?”
刃没有说话。他握着古剑的手,指节的白色缓缓褪去,恢复了常态。他只是默默收回了目光,重新将视线投向贝洛伯格的方向,那座刚刚从永冬中苏醒的城市。
他心中的杀意并未消散,那份执念早已刻入骨髓,但此刻,它被一层更厚重的东西包裹了起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度警惕与无法抑制的探究欲的复杂情绪。
艾利欧的剧本是他人生的支柱,而楚风,亲手将这根支柱拆了,还用拆下来的零件搭了个游乐园。
与此同时,楚风正体验着劫后余生的宁静。
他带着卡芙卡和新收的“宠物”星核宝宝,在贝洛伯格上层区的街道上散步。城市正在复苏,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久违的暖意。
他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压缩能量块,像喂松鼠一样递到星核宝宝面前。那光球便会欢快地蹭过来,将能量块一口吞掉,然后满足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投来好奇、敬畏又带着点匪夷所思的目光。
“你看,它吃饱了好像还会净化空气。”楚风一本正经地对卡芙卡说。
卡芙卡没有戳穿他的胡说八道,只是紧了紧牵着他的手,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种无需言语,甚至不需要思考未来的平静,对她而言,是比任何星际宝藏都更奢侈的享受。
就在楚风盘算着是不是该找个地方“退休”,过上每天晒太阳喂光球的咸鱼生活时,他的终端毫无征兆地响起。
那不是普通的通讯提示音,而是一段急促又古怪的8-bit游戏音效。屏幕上闪过一个像素风格的狼头涂鸦,随即弹出来自匿名地址的加密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有趣的变数,期待……再次相遇。”
信息下方,是一个不断闪烁的星图坐标,指向某个隐匿在小行星带深处的星际中转站。
楚风的眉梢狠狠抽动了一下。这股熟悉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黑客风格,把他心里那点悠闲惬意瞬间蒸发得一干二净。
他下意识地想关闭窗口,指尖刚触到屏幕,那个像素狼头涂鸦却活了过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整个信息框“嘭”地一下,碎成了一堆像素方块,只留下那个孤零零的坐标。
“别白费力气了。”卡芙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紫色的眼眸里没有半分疑惑,反而满是了然的笑意,“在‘以太编辑’这个领域,没人能快过她。”
“银狼。”楚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收回终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所以,这就是你们星核猎手表达‘善意’的方式?发一段病毒式广告,然后留下个神秘地址,连个自我介绍都省了?”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问候了。”卡芙卡轻笑出声,伸手戳了戳还在楚风掌心打转的星核宝宝,光球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指尖。
“这个坐标指向一个三不管的中转站,很安全,也很隐蔽。她在告诉你,她们没有敌意,还顺手附赠了一个安全屋地址。这可是VIP待遇,一般人想被她这样‘骚扰’还没机会呢。”
楚风沉默了。他看着身边笑容玩味的卡芙卡,又看了看天真无邪地追逐着阳光光斑的星核宝宝,最后视线落回那个坐标上。
所谓的“善意”,所谓的“新版本策略”,原来就是这个。他感觉自己不像什么“变数”,更像一个被顶级玩家盯上的稀有精英怪,对方不急着动手,反而饶有兴致地绕着他丢各种奇怪的道具。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点刚刚萌生的退休念头,被彻底打散。
“我的咸鱼人生,”楚风一脸的生无可恋,“看来又得延期了。”
他忽然侧过头,很认真地看着卡芙ка:“说真的,你们组织……还招人吗?管吃管住,有五险一金的那种。”
卡芙卡只是笑,没有回答。她牵着他的手,稍稍用了些力,仿佛在说,你不是早就身在其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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