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邺故意别过脸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说。“
“说嘛说嘛~“谢棠不依不饶,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胳膊上了,
“她是不是真的能捉鬼?会不会画那种能让人倒霉的符?“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她能不能帮我给赵明玉下个咒?那丫头总在背后说我坏话...“
“谢棠!“苏城邺哭笑不得,“你当三妹是江湖术士吗?“
谢棠撇撇嘴,眼珠一转,突然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那...你告诉我,我就亲你一下。“说完自己先红了脸,却还强装镇定地眨着眼睛。
苏城邺耳根瞬间红透,结结巴巴道:“你、你...哼!“
……
谢棠回到谢府时,已是月上柳梢。
府中灯火通明,谢老爷与续弦夫人李婉晴端坐在正堂之上。李婉晴怀中抱着个襁褓婴儿,正轻声哼着小曲哄睡。
“站住!“
谢老爷一声厉喝,谢棠刚迈进门槛的脚步顿时停住。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
“昨日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是吧?你还有脸回来!“谢老爷拍案而起,“今日林府都告到我这儿来了,说你当街打断了林公子的腿!“
李婉晴连忙将孩子交给身后的嬷嬷,轻抚谢老爷的背:“老爷消消气,棠儿定是事出有因...“
“那林公子调戏良家女子!“谢棠梗着脖子辩解,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怀中的符纸,说来奇怪,往日她定要争个面红耳赤,今日却出奇地平静。
李婉晴诧异地发现,谢棠竟没有像往常那样顶嘴。
更让她吃惊的是,谢棠突然福了福身:“爹,女儿知错了。“
这一声认错,让谢老爷举起的茶盏都停在了半空。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谢棠声音轻柔,“女儿直接报官,绝不动手。“
谢老爷怔了怔,满腔怒火突然泄了气。他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谢棠的发顶:“你要能省点心,爹也能多活几年...去吧,早些歇着。“
谢棠确实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李婉晴望着谢棠离去的背影,眉头微蹙。这丫头今日怎的这般反常?这实在太过于蹊跷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染着蔻丹的指甲,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谢棠躺在床上,很快便沉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袭来,冻得她浑身发抖。她下意识地拽紧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却依然冷得牙齿打颤。
“好冷...“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仿佛压着千斤巨石,怎么也睁不开。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谢棠拼命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那热度烫得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哈——哈——“
谢棠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寝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她颤抖着摸向胸口发烫的地方——是那张平安符。
借着月光,她惊恐地发现原本朱砂绘制的符文已经褪成了淡粉色,想起苏知微说过的话,谢棠顿时浑身发冷,符纸褪色,意味着符纸替她挡了灾,若是符纸完全化为了灰烬,也就说明没有了任何效果,好在现在只是褪了色。
窗外狂风呼啸,树影在窗纸上张牙舞爪,谢棠死死攥着褪色的符纸,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去找苏知微!
可转念一想,现在已是深夜,若此时惊动府中上下,事情必定闹大。更何况,她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就在她赤着脚在房中来回踱步时,突然发现褪色的符纸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勿慌,明日我来找你。“
那字迹清秀隽永,想必是苏知微所留下的,谢棠如获至宝般将符纸贴在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窗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她窗前掠过。谢棠似有所觉,猛地转头看向窗户,却只看到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的树影。
她不敢再睡,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眼睛死死盯着房门。
“三妹妹...“谢棠轻声呢喃,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中的恐惧。
夜更深了,风声中似乎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谢棠将脸埋进膝盖,在心里默默数着更漏,期盼着天明。
……
大雨初歇,屋檐上的水珠还在滴答坠落。谢府大院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孩子啊——“李婉晴抱着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发髻散乱地冲进正堂,“谢棠你不得好死!你怎么能捂死我的孩儿!老爷,谢棠杀了我们的儿子啊!“
谢棠刚被下人唤来,还未站稳,就被李婉晴劈头盖脸的一记耳光扇得踉跄后退。
她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昨晚的惊魂未定还未消散,此刻更是头晕目眩。
“你这孽障!“谢长明双目赤红,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谢棠鼻尖,
“自从你继母进门,你处处针对她,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你竟敢害你亲弟弟?!“
李婉晴身后的嬷嬷冲上来,粗糙的手掌狠狠掐住谢棠的胳膊,硬是要将她按跪在地上。谢棠挣扎着抬头,却见李婉晴又是一巴掌扇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再次在厅内回荡。谢棠嘴角渗出血丝,却倔强地仰着脸:“父亲!您连问都不问就定我的罪?我昨夜根本未曾踏出院子半步!“
她指向李婉晴怀中的婴儿,声音发抖:“弟弟出事时,难道不是您和姨娘一直陪在身边?为何不问清楚就来质问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弟弟出了事!“
谢棠昨夜刚经历那场惊魂,此刻看到李婉晴怀中青紫的婴儿,顿时如坠冰窟窿她这刚出生的弟弟,早已命丧黄泉。
难道真有人在针对谢府?昨日要害她未遂,今日就向弟弟下了毒手?想到此处,她急忙转向父亲:“父亲,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昨夜那人对女儿下手未成,今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