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洛亦蓉为苏晓掖好被角。自从三天前那场暗月社事件后，苏晓一直请假休养，今天才返校。
晓晓，真的不用我陪你回家吗？洛亦蓉轻声问。
苏晓摇摇头，脸色仍有些苍白：我爸派车来接我。你才该小心，张浩昨天还问我你的课表呢。
我眉头一皱。张浩——那个暗月社核心成员。通过这几天暗中调查，我发现他最近频繁出入西郊正在建设的暗月文化中心，而且每次都会带不同女生同行。
洛亦蓉拍拍苏晓肩膀：有保镖先生在呢。她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自从那晚精神链接事件后，她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变化——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眼神里的戒备少了。
对了，苏晓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上周社团联合会的邀请函，张浩让我转交给你。说是校庆日演出的事。
洛亦蓉接过信封，我立刻感应到一丝黑暗能量。没等她打开，我一把夺过：别碰这个。
喂！洛亦蓉不满地抗议，但当看到我严肃的表情时，她止住了话头。
我用神力隔绝信封，小心拆开。里面是张烫金邀请函，邀请洛亦蓉参加校庆日晚在图书馆举办的月光诗会。署名是张浩，学生会文艺部部长。
有问题？洛亦蓉凑过来。
墨水掺了东西。我指着那些华丽的烫金花纹。在神念感知下，它们散发着微弱的紫光。接触多了会被影响神智。
苏晓倒吸一口凉气：我就说张浩不对劲！上周他给我的饮料里肯定也加了东西！
洛亦蓉脸色发白：校庆日...就是我梦中看到的那个
我收好邀请函：我们该走了。
离开校医室，秋日阳光洒在校园小路上。洛亦蓉一反常态地沉默，手指不停绞着衣角。
你在害怕。我说。
废话！她压低声音，有人想用邪术控制我，我爸行为怪异，现在又冒出个什么神界追兵...她突然停下脚步，升空，你实话告诉我，那个暗月之神是不是很强大？
我斟酌着回答：在神界，它曾是与十二主神比肩的存在。
洛亦蓉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那...你为什么保护我？明明自己也在被追杀...
这是我们第一次直面这个话题。风吹起她的栗色长发，阳光在其中跳跃。那一刻，她看起来如此脆弱又坚强。
因为承诺。我最终说，我答应过保护你。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来电显示爸爸。
爸？洛亦蓉接起电话，听了几秒后皱眉，现在？...好吧，我在校门口等。
挂断电话，她疑惑地说：我爸突然要接我去参加个家族聚会，说很重要。
我立刻警觉：他声音正常吗？
嗯...好像比平时低沉些。
神念扫过校园，我感应到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与洛明远常用的车牌只差一个数字。车内坐着两个男人，身上有极淡的黑暗能量。
不是他。我拉住洛亦蓉，那是陷阱。
她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保镖的直觉。我不想吓到她，我们走后门。
就在这时，我的神力预警突然刺痛——有五个携带黑暗能量的人正从不同方向靠近！他们移动迅速，显然受过训练。
跑！我抓住洛亦蓉的手腕，冲向最近的建筑。
怎么回事？她踉跄着跟上我的步伐。
绑架。我简短回答，同时神念锁定追兵位置。左侧两人，右侧三人，都戴着学生证伪装，但腰间鼓鼓的显然是武器。
我们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路，突然前方闪出两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其中一人掏出电击枪：洛同学，你父亲想见你。
洛亦蓉惊叫一声躲到我身后。我评估着形势——在不动用神力的情况下，一对五有点棘手，尤其还要保护洛亦蓉。
跑向食堂，混进人群。我低声对她说，同时向前迈步吸引注意。
但你——
跑！
洛亦蓉转身就跑。两个男生想追，我闪电般出手，一记手刀击中持电击枪者的颈部神经丛，他像断线木偶般倒下。另一人挥拳袭来，我侧身闪避，顺势抓住他手腕一个过肩摔。
身后传来脚步声，剩下三人赶到了。我瞥见洛亦蓉已经接近食堂门口，稍微放心。这时，一阵刺痛从肩膀传来——是麻醉镖！
我拔下飞镖，但药剂已经进入血液。普通剂量对人类有效，对我应该...视线突然模糊。该死，这药剂里掺了黑暗能量！
我踉跄几步，靠墙稳住身体。三个袭击者围上来，其中一个狞笑着举起第二支飞镖。
老大说得对，这小子果然不一般，双倍剂量还能站着。
视野边缘，我看到洛亦蓉停在食堂门口，回头张望。这个傻姑娘，怎么不跑了！
别管他，目标是那女的！另一个袭击者喊道。
不能让他们抓走洛亦蓉！我咬破舌尖，疼痛带来短暂清醒。在飞镖射出的瞬间，我扑向那人，一记肘击让他吐出胃液。另外两人同时攻击，我勉强格挡，但药物让反应变慢，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腹部。
升空！洛亦蓉的惊呼从远处传来。
我抬头看到她竟然往回跑！与此同时，一辆黑色面包车急刹在小路尽头，车门滑开，更多黑衣人涌出。
麻醉剂和黑暗能量的双重作用下，我的神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如果现在使用，神界追兵一定会察觉...但不用的话...
洛亦蓉被两个黑衣人架住，拖向面包车。她奋力挣扎，一口咬在其中一人手上。
放开她！我的声音已经带上神力共振，地面微微震动。
黑衣人们惊愕地看向我。我站直身体，眼中金光无法抑制地闪烁。再这样下去，身份就要彻底暴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校园警报突然响起，远处传来保安的哨声。黑衣人们犹豫了。
撤！带着她撤！领头者下令。
洛亦蓉被塞进面包车，车门砰地关上。车子疾驰而去，剩下几个黑衣人分散逃跑。
我强迫自己冷静。暴露身份只会让情况更复杂，现在必须用人类方式解决。麻醉剂效果在减弱，我跌跌撞撞走向最近的停车场，神念锁定那辆面包车——它正驶向西郊！
一辆摩托车钥匙还插在锁孔里，车主不知去向。天助我也。我跨上车，拧动油门，引擎咆哮着冲向街道。
——
西郊废弃工业区，面包车停在一栋破旧厂房前。我潜伏在百米外的树丛中，观察情况。厂房外围有四个巡逻，里面至少有八个人。洛亦蓉被带进了二楼房间。
麻醉剂效果还未完全消退，我检查了一下装备——一把随手顺来的多功能刀，两枚硬币，和几乎耗尽的神力。足够了。
等到夜幕降临，我借着阴影接近厂房。一个巡逻者正在点烟，我从背后无声接近，一记精准的颈动脉压迫让他昏迷。拖入草丛后，我换上他的外套和帽子。
伪装成巡逻人员，我大摇大摆走向厂房侧门。这里守着两个彪形大汉。
老刘？其中一个疑惑地看着我，你不是在东边巡逻吗？
老大让我来检查后门。我压低声音，模仿着刚才那人的口音。
没接到通知啊。大汉皱眉，手摸向腰间对讲机。
没时间周旋了。我闪电般出手，刀柄击中他太阳穴，同时一记回旋踢放倒另一人。迅速拖开两人，我潜入建筑内部。
昏暗的走廊尽头传来洛亦蓉的声音：放开我！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当然知道，小公主。一个沙哑男声笑道，不然干嘛抓你？
我贴着墙靠近，从门缝中看到洛亦蓉被绑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旁边是两个保镖。
张总，刚接到消息，那小子找到这里了。一个黑衣人进门报告。
张总——难道是张浩的父亲？我仔细观察，发现他眉眼间确实与那个学生会干部相似。
比预计的快。张总冷笑，按计划准备欢迎仪式。至于她...他掐住洛亦蓉下巴，先抽200cc血，主上需要样本。
一个保镖取出医用采血设备，洛亦蓉脸色煞白：你们...你们是暗月社的？
聪明。张总拍拍她脸颊，可惜活不长了。
保镖绑住洛亦蓉手臂，寻找静脉。不能再等了！我一脚踹开门，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飞刀已经插进持针保镖的手掌。
升空！洛亦蓉惊呼。
张总迅速退到保镖身后：杀了他！
枪声响起，我提前半秒侧身，子弹擦过肩膀。冲刺，翻滚，近身——狭窄空间内枪械反而成了累赘。我一记手刀击中持枪者手腕，骨折声清晰可闻，手枪落地。
另一保镖抽出匕首刺来，我格挡反击，几个回合后一记膝撞让他弯腰呕吐。张总趁机向门口逃去，我抓起地上的手枪砸中他后脑，他扑倒在地。
别动！门口突然出现三个持枪者。
我立刻挡在洛亦蓉前，评估着突围路线。就在这时，洛亦蓉突然大喊：小心上面！
天花板通风口盖板坠落，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针管直刺向我颈部！我勉强闪避，针头还是划破了皮肤。又是一剂麻醉药，混合着那种熟悉的黑暗能量。
视野开始扭曲，我咬牙扯下针管，反手插进袭击者眼睛。他的惨叫在耳边回荡，但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棉花。
升空！洛亦蓉的呼唤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跌跌撞撞地解开她的束缚，身体越来越沉。更多的脚步声接近，我们被包围了。
听着，我抓住洛亦蓉的肩膀，声音模糊得连自己都听不清，东侧墙...有裂缝...钻出去...打电话给你父亲...
我不丢下你！她试图扶住我摇晃的身体。
走！我用最后的力气推开她，转身面对涌入房间的敌人。
拳脚相交，疼痛让我保持清醒。放倒两人后，第三人的电击棍击中我的后背，肌肉瞬间痉挛。我跪倒在地，看到洛亦蓉被一个黑衣人抓住头发拖走。
不！神力在血管中沸腾，我几乎要释放它——但那样不仅会暴露位置，还可能伤及洛亦蓉。强行压制住神力，我抓起地上碎玻璃，精准掷中那人的眼睛。
他惨叫松手，洛亦蓉挣脱开来，却不肯独自逃跑。这个固执的姑娘！
快...走...我口中溢出血沫，麻醉剂和电击的双重作用下，视线已经一片模糊。
洛亦蓉突然扑向地上的手枪——她根本不会用！一个黑衣人飞踢向她手腕，枪滑到远处。另一人抡起铁棍朝她头顶砸下！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我体内的神力再也无法抑制，金色光芒从每个毛孔迸发——
砰！
枪声响起，抡铁棍者应声倒地。门口涌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
警察！所有人趴下！
混乱中，我看到洛明远跟在特警后面冲进来：蓉蓉！
洛亦蓉却奔向已经意识模糊的我：升空！坚持住！
她温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试图说些什么，但黑暗吞噬了意识。最后的感知是，我爆发的那一丝神力...恐怕已经被追踪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