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回来,肯定会带回来关键线索,宋正则也闻风而动,进了霍府。
好些天没见人影的萧软软也来了,非要拉着白前一起来看热闹。
霍老将军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默许了,白前也就跟着听个热闹。
长平也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个头很高,身材劲瘦,一看就是个练家子,条理分明地将自己找寻到的线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却原来长平找到了神农山深处霍幼安师徒居住的小屋,却发现小屋早已被付之一炬。
不远处是一座新起的坟,上面立了块竹牌,上面写着“先师凌如鹤之墓”。
小屋里除了些大件家具和铁制品没有烧尽,还有一具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是一刀断喉,手法很干净,然后将尸体和屋子一起烧了,应该是老夫人遣去照顾二爷的洒扫婆子”。
长平安葬了婆子,费了番功夫找到了铁皮箱,带了回来。
铁皮箱是有锁的,霍老将军徒手拧断了锁头。
箱子里除了一个小小的机关匣子,就是几样小玩意。
还有三万两银票和一百两黄金、一百两白银,都打成了瓜子状,方便拿用。
霍老夫人拿起一粒金瓜子,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这是我送醒哥儿到神农山后留下的。
十一年了,他竟是一点都没用!他竟然一点都没用!”
她的乖孙跟着他那个师父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机关匣子一时半会打不开,几人仔细检查了一番那些小玩意,都是些孩童喜欢的东西,有的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了。
霍伯征认了出来,都是他这些年去神农山送给霍幼安的。
霍老将军颓然招手,“伯征,你看看,你送给醒哥儿的东西有没有缺失?”
霍伯征忍着心头酸涩,上前检查了一番,垂手道,“回祖父,母亲从小严禁玩物丧志,每年只在我生辰那天许我选一样喜欢的玩物。
我把玩一段时间后,都会收起来,待年后去看醒哥儿时送给他。
十一年,总共十一样,都在这里”。
霍老将军点头,“看来醒哥儿是安葬好凌老弟后匆匆离开的。
连箱子都来不及取走,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
萧软软正拿着那个机关匣子摆弄,随口接了一句,“也有可能是霍二爷觉得这些东西留在神农山更好啊!
我要是霍二爷,被关在神农山学武十一年,好不容易师父死了,可以下山回家了,也不会带走这些东西。
还不如埋在那里,等着我有孙子了,再去挖出来。
然后原样送给孙子,也把孙子关那儿,关个十几年”。
萧软软说着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虽说必定不可能是那么离谱的理由,的确也不是没有那样的可能。
霍老将军重重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他就算是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哪怕醒哥儿被孔氏养废了,也不会送醒哥儿出京。
霍老夫人突然开口,“伯征送的东西,醒哥儿都安排得好好的,我这些年命人送去的玩物把件呢?”
没道理醒哥儿将伯征送的东西安置妥当,却将自己送的东西随便扔在只有一个哑婆子守着的破屋子里。
霍老将军皱眉,“玩物丧志,伯征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老头子根本不知道她送东西的事!
霍老夫人立即醒悟,咬牙吐出两个字,“孔氏!肯定是她截了去!”
霍伯征张了张嘴,却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
霍老夫人念了声“我苦命的儿”,干涸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时,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近前拜见,是霍老将军寻来开机关匣子的。
萧软软好奇心重,将匣子递给那中年男子后,凑到他身边看。
就见自己怎么也折腾不开的匣子,在他手中这里摆弄几下,那里摆弄几下就吧嗒一声开了,不由大是惊奇,“啊!你这也太厉害了!”
她本就生得娇美,声音又软糯糯得发甜,这时纯粹天然的惊喜崇拜,让本有些惶恐紧张的中年男子一下就笑了起来。
“姑娘过奖了,也没有什么厉害的。
这个匣子原是小人送给二爷的,要解开自然就容易些”。
萧软软十分兴奋,“但你肯定很擅长这些机关匣子,能不能教教我?”
萧软软磨着中年男子要学机关之术,其他人都紧张看向霍老将军手中的机关匣子。
连那三万两银票和金银瓜子,霍幼安都只是直接放在铁皮箱中。
这般珍而重之地用机关匣子装起来的东西会是什么?
霍老将军快速翻了翻,取出一叠纸来,一目十行扫过,面上就露出极惊讶的神色来。
萧软软本在磨在那中年男子,眼角余光扫见,立即就急吼吼凑上前,“哎哎,什么什么?是什么东西?霍二爷写的?”
霍老将军将纸张递给她,叹了口气,“是醒哥儿的笔迹,应该是他做的文章”。
“文章?是说谁害他的文章吗?”
萧软软拿着纸张走到白前身边和她一起看,“也不像啊”。
白前低声提醒,“浮费弥广,是六年前的科举策问题目”。
萧软软大为惊叹,“前前你真厉害,连科举题目考什么,你都知道!”
白前莞尔,“倒不是我厉害,只六年前兄长正好科举进学,曾和我说过”。
白远志在六年前一举考中进士,成了他们白家百年来第一个进士。
约莫是十分得意的,所以才事无巨细地向一窍不通的她说了半天。
连科举题目是什么,他又是如何答题地都详细说了。
萧软软恍然,“那前前你看不看得出来,霍二爷的文章做得怎么样?”
白前摇头,“我只能看出来,霍二爷的字写得极好”。
开机关匣子的中年男子忙道,“小人曾中过秀才,虽说不会做文章,看还是能看得懂的。
且每年科举考试的题,小人都会认真研读,可以帮两位姑娘看一看”。
萧软软笑道,“你看得懂,我也不叫你看!
老将军和老夫人都在这坐着呢,难道你还敢说霍二爷的文章做得跟狗啃的一样吗?
还是隐去霍二爷的身份,到外面找人来得好”。
霍老将军点头,着人去请瞿先生,又取出几封信来,“剩下的都是信了”。
是这些年霍老将军给霍幼安写的信,还有孔氏给霍幼安写的两封信,都仔仔细细放在里面。
霍老夫人疑惑,“我给醒哥儿写的信呢?”
没道理老头子和孔氏给醒哥儿写的信,他妥帖保存在机关匣子里,反倒她写的信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