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工的号子一旦吹响,整个工地就像一台加满了鸡血和猪油的战争机器,轰隆隆地高速运转。
“快点快点!小李,砖递过来!二狗,水泥搅匀点,别偷懒啊!”
许城站在脚手架上,嗓门比谁都大,脸上却带着笑。
“许哥,今天的肉汤面还有荷包蛋吗?”
底下的二牛眼睛都亮了。
“只要干得快,晚上全都有!”
许城朝他竖起大拇指,故意夸张地眨了眨眼。
众人一阵哄笑,干劲更足了。
林晚秋站在一旁,拿着图纸,时不时抬头瞪他一眼:“许城,你别光会哄人,砖缝再歪点,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城朝她做了个鬼脸:“收到,林工头!”
林晚秋没忍住,嘴角微微翘了翘。
工地上的气氛好得不得了。
许城“肉食 夜宵”的大招,让工人们士气爆棚,连晚上都点着篝火加班。
谁都知道,许城说到做到。
夜宵是加了荷包蛋的肉汤面,香得让人魂不守舍。
“我说许哥,这要是天天这样下去,厂子都快成饭店了!”老王一边砌墙一边感叹。
“那也得你们干出新房来,谁敢偷懒今晚就让他喝凉水!”许城大声道。
“许哥,这速度,县里来参观怕是都得吓一跳!”有人感慨。
“许哥这是盖房子吗?这是变魔术!”
“半个月建好新房,许哥威武!”
许城被一群人夸得有点飘,正想再吹两句,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尖叫。
“啊——!”
众人一惊,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二牛在传砖时脚下一滑,从脚手架上跌下来,小腿被石头划开一道大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二牛!”
“快!快去叫沈医生!”工地顿时乱成一团。
“让开!都让开!”一个清脆而镇定的声音穿透嘈杂。
沈月提着医药箱,风一般冲上前。她蹲下身,眉头紧锁,但动作异常麻利。
“别怕,伤口不深。”
她温声安慰二牛,手下却飞快:清洗、消毒、止血、包扎,一气呵成。
二牛疼得直哼哼,却被她笃定的语气安抚下来。
“沈医生,牛!”旁边有人忍不住感叹。
沈月没理会,包扎完毕后,柔声道:“别逞强,今天你别上工了,回去休息,明天我再给你换药。”
二牛脸色苍白,却咧嘴一笑:“谢沈医生,幸亏您在。”
沈月站起身,正准备收拾医药箱,眼神却在工地里一扫,落在了许城身上。
“许城,你过来。”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我?”许城纳闷,刚想说没事儿呢,沈月已经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往旁边的小棚子里拖。
“你过来。”她没给他反抗的机会,语气认真得让人无法拒绝。
“沈医生,真不用,我……”
“少废话,刚才你离那么近,万一被石头溅到怎么办?我得给你检查下。”沈月板着脸,理由冠冕堂皇。
外头一片哄笑:“哎哟,许哥有艳福咯!”
“沈医生亲自查体,待遇不一样啊!”
许城被架到棚子里,脸都快烧起来了。
沈月让他坐下,自己蹲在他面前,细致地检查他的裤腿和鞋子。
“沈医生,这……其实真不用,你看我好着呢。”许城有点坐立不安。
“你闭嘴,别乱动。”沈月头也不抬,声音温柔又带点无奈,“检查一下总没错,你要是有事,大家都得跟着担心。”
她声音很轻,像春风吹过许城耳边。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膝盖,带着点微妙的温度。
许城忍不住低头,正好看到沈月因为弯腰,领口微敞,露出一抹雪白。
许城喉结动了动,心道沈医生看着安静,原来也是个妖精。
“裤子没破,鞋也没事。”沈月抬头,正好对上许城的视线。
两人距离极近,沈月的睫毛很长,眼神清澈,带着点认真和关切。
许城一时竟有点恍惚。
“以后不许再往前冲了,听见没有?”沈月忽然低声说,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责备和一丝撒娇,“你要是受伤了,暖暖怎么办?大家……又该怎么办?”
许城张了张嘴,正想回答,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凉意的调笑。
“哟,沈医生真是尽职尽责啊。”
许城一激灵,抬头就见秦兰斜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绿豆汤,笑容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许大总管待遇不一般,连‘下半身’都得沈医生亲自检查,咱们工地别的工人可羡慕坏了。”她故意把“下半身”三个字说得极重,眼风在许城身上转了一圈,意味深长。
棚子里的气氛瞬间僵住。沈月慢慢站起身,脸色平静,嘴角却带出一抹淡笑,柔中带刺。
“秦姐说笑了。”沈月语气温柔,却不让分毫,“许城的身体,关系到整个工程的安危,也关系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心。”
她说着,回头看了许城一眼,声音轻柔得像要把人融化,“你说是不是,许城?”
许城脑袋嗡的一下,左右为难。
一个是温柔认真、带点执拗的白衣天使,一个是风情万种、锋芒毕露的狐狸精。他苦着脸打哈哈:“秦姐,沈医生,咱们别拿我开玩笑成吗?”
秦兰却不依不饶,端着碗慢悠悠走进来,坐在许城身边,顺手把绿豆汤塞到他手里,语气暧昧:“喝点汤,别一会儿真虚了。沈医生查得这么仔细,亏你没害臊。”
沈月微微一笑,眼神里闪过一抹戏谑,“秦姐倒是会关心人,工地这么忙,您还亲自送汤,许城要是再不争气,真是辜负你们的好意了。”
许城刚想喝汤,差点被呛着,忙把碗搁下,尴尬地咳嗽两声。
秦兰见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嘴角带着笑意,“瞧把你紧张的,都不会喝汤了?”
沈月见状,目光一动,忽然俯身靠近许城,低声道:“你要是还觉得晕,我这儿有速效救心丸。”
秦兰立刻接口:“不用,许城身体结实着呢,昨晚在我家还帮我刷锅呢,一点事没有。”
棚子里的气氛,暧昧得快要滴出水来。
许城觉得自己像被两团火包围,左右不是人。
“许城,你到底跟谁好啊?”秦兰忽然开玩笑地问,眼睛里却带着一丝认真。
许城一愣,正要说话,沈月抢先开口:“不用问他,这种人最会花言巧语,嘴上说谁都好,心里谁也不放。”
秦兰笑了:“那你呢?沈医生,心里有他没有?”
沈月坦然对视:“有啊,只是我不急,反正工地天天见,谁还能把他抢了去?”
秦兰大笑,“这话我爱听!许大总管,你自己选,选谁今晚就跟谁吃夜宵。”
许城举手投降:“两位姐,别闹了,今晚夜宵我请客,绿豆汤和肉汤面都管够!”
沈月和秦兰对视一眼,谁都不退让,却都笑了。
外头的天色渐暗,棚子里却热火朝天。
许城喝着汤,心里却比盖房子还发慌。他有种预感,这新房还没建好,后院的火已经烧得不行了。
“许城!”秦兰忽然轻声喊他。
“嗯?”
“晚上别走,留下来帮我烧火。”她弯起嘴角,眸子里全是调皮。
沈月也不甘示弱,“烧火别找他,他只会添乱。许城,你晚上要是有空,来我那儿,我教你做包扎。”
秦兰哼了一声,“别理她,许城,你要是敢去她那儿,明天我就把你晚饭扣了!”
许城哭笑不得,“行行行,你们说了算,我听你们的还不行吗?”
“我两边都去,一个拆成两个用。”
棚子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
秦兰的眼神,像带着钩子,带着点挑衅与不屑,又藏着一丝侵略性的笑意,直勾勾地锁在沈月脸上。
沈月静静站在那里,白大褂下的身姿纤细挺拔。她的目光温柔,却带着一抹倔强的锋芒,像淬了冰的银针,温润中带着锐利。
两个女人的气场在空气里无声碰撞,仿佛只要再靠近一步,就会爆发一场无声的战争。
而许城,这个风暴的中心,却突然笑了。他不动声色地从沈月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冲秦兰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把气氛轻松化解。
“秦姐,你这绿豆汤,来得太及时了!”他一边夸赞,一边喝着绿豆汤。
“咕咚咕咚”几口下肚,许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故意加重语气:“正好,给大伙儿降降火!”
“降降火”三个字落地,棚子里气氛顿时多了几分暧昧。秦兰嘴角一勾,媚眼如丝,脸上的得意与柔软像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许城,你这嘴啊,真是抹了蜜。”她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嗔意,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许城笑着把碗递回去,动作很自然,指尖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蹭,像是不经意,却又像刻意为之,“秦姐做的东西,哪次不是救命的?要不是你,咱这些兄弟们哪有这么好的口福。”
秦兰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但眉眼间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沈月看在眼里,脸上却没有半点波澜。她低头收拾医药箱,纤细的手指动作极为轻柔,仿佛在安抚什么易碎的珍宝。
许城很快又转向沈月,眼神温柔而感激:“沈医生,今天要不是你,二牛那小子还不知道要疼成啥样。你就是咱们工地的定海神针!有你在,我这心里才踏实。”
沈月抬起头,目光与许城交汇。她的眼睛很亮,像夏日的湖水,静静地盛满关心。
“你少拍我马屁。要真想让我放心,以后少逞能,别什么事都抢着上。”沈月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却掩不住柔情。
许城嘴角含笑,声音里带着点认真:“行,听沈医生的,以后你说啥就是啥。”
秦兰听不下去了,笑着插话:“哟,许城,这话要是被全场的人听见了,怕是明天早上没人敢催你起床!”
沈月回敬:“那最好,省得他又半夜跑厨房偷吃,第二天还装正人君子。”
许城一听,赶紧摆手:“冤枉啊,两位姐,我哪敢……”
两人都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刚才争锋的火药味,却又多了几分女人间的默契。
许城环视二人,忽然认真道:“我许城能有你们俩,一个管后勤,一个管安危,左膀右臂,谁也离不开谁。你们要是真合伙对付我,我可就没活路了。”
他说得滴水不漏,把两个女人都捧到同等重要的位置。秦兰和沈月互相看了一眼,目光里多了一丝无奈和棋逢对手的欣赏。
这个男人,太滑了,像条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