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力场，每一个都像是她自己的一个微弱的倒影。
它们的情绪，它们的感受，都通过这张大网，隐隐约约地传递到她的感知中。
她能感觉到她们的迷茫。
能感觉到她们的痛苦。
能感觉到她们面对死亡时的……绝望。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成千上万个“自己”，正在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里，经历着难以想象的恐怖事情。
她们在哭泣，在哀嚎，在无声地死去。
那种被无数个“自己”的痛苦和绝望所包围的感觉，日夜不停地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她试图去追查，但线索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中断。
她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暗的秘密。
一个以学园都市的光鲜为外衣，内里却早已腐烂生蛆的阴谋。
而她，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强大的敌人都更让她感到痛苦和愤怒。
“啊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御坂美琴再也忍不住，抓起枕头，狠狠地砸在墙上。
她瞪着那个悬浮在眼前的聊天群界面，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情绪的垃圾桶。
她伸出手指，在那个虚拟键盘上，发泄式地、噼里啪啦地打出了一行字。
【常盘台的超电磁炮：真是烦死了！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混蛋，做那么多让人恶心的事情！那些可怜的孩子们……】
她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事，也没有提“妹妹们”和“克隆人”。
这既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警惕，不想将这个天大的秘密暴露给一个来路不明的“聊天群”，也是因为她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只是单纯地，想把心中的那股无处发泄的愤怒和憋屈，倒出来一部分。
她的话语，显得有些没头没脑，充满了少女式的抱怨和愤懑。
但在字里行间，那股对“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的无力与愤怒，却已经满溢而出。
……
神魔之井。
重楼的注意力，刚从那个沉默的杀手少女身上移开，就看到了聊天群里，那个电光丫头没头没脑的抱怨。
“烦死了？”
“混蛋？”
“让人恶心的事情？”
“可怜的孩子们？”
重楼看着这些充满了情绪化的词语，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他无法完全理解这个少女烦恼的具体内容，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
但是，通过她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以及他那洞悉万物本质的智慧，他瞬间就联想到了许多类似的事情。
在他所经历的无尽岁月中，这种为了某个宏大的、冷酷的目的，而批量制造、并肆意牺牲“生命”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他想起了仙剑世界里，蜀山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为了研究对付南诏拜月教的蛊术，也曾用活人做实验，制造出无数半人半妖的“毒人”。
那些毒人，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失去了心智，最终沦为被抛弃的工具，在痛苦中死去。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魔界。
在魔界，为了战争，用各种秘法催生出大量的人造魔兵，更是家常便饭。
那些魔兵，从诞生之日起，就被剥夺了情感和自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在战场上充当炮灰。
它们的生命，比尘埃还要廉价。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创造者眼中，这些被制造出来的“生命”，根本就算不上是生命。
它们只是工具，是材料，是达成目的的消耗品。
它们的痛苦，它们的哀嚎，它们的绝望，从来不会被创造者所关心。
重楼对此，并无怜悯之心。
魔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同情和怜悯，是弱者才会拥有的、无用的情绪。
但是，他此刻的身份，是“群主”，是“投资者”。
这个电光丫头，是他选中的第一个“投资对象”。
她的愤怒，她的无力，她的烦躁，这些负面情绪，正是她命运轨迹中一个重要的“困境”。
而他，作为投资者，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给予她一点“帮助”，让她有能力去打破这个困境。
这，才是这场“游戏”的正确玩法。
“既然要投资，总得给点东西。
”
重楼心中如此想到。
他神念一动，瞬间扫过了自己那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宝库。
那是在他征战六界的无尽岁月中，所积累下来的战利品。
里面堆积如山的法宝、丹药、天材地宝，足以让六界任何一个神王或魔主为之疯狂。
但这些东西，在他眼中，大多都只是些无用的垃圾。
他随手在宝库那堆积如山的光芒中翻找着。
“太强的，不行。
这个凡人世界太脆弱，承受不住。
”
“攻击性的法宝，也不行。
这个丫头脾气太冲，给她一件大杀器，怕是会把她自己的世界给拆了。
”
“提升功力的丹药？更不行。
她的根基太浅，强行提升，只会让她爆体而亡。
”
他的神念飞速筛选着，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宝库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毫不起眼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绿色，表面光滑，没有任何雕刻，看起来朴实无华，扔在路边可能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重楼记得这枚玉佩的来历。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修为尚处在瓶颈期时，为了突破，曾与自己斩出的“心魔”大战了一场。
最终，他将心魔彻底斩杀、炼化。
而这枚玉佩，就是那心魔被炼化之后，其最本源的一丝执念所凝聚而成的实体。
它本身没有什么强大的威能，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波动，帮助佩戴者静心凝神，驱逐杂念。
对于重楼这种心境早已坚如磐石的存在来说，这东西连鸡肋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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