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自习的教室里，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刘明趴在课桌上，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紧锁的眉头上。他指尖不断滑动着炒股软件的K线图，时而点开某个陌生术语，在微信里飞快地给父亲发去询问。
正当他盯着MACD金叉的图解出神时，忽然一阵敲桌的声音把刘明拉了回来。抬头就看见班长郑淑婷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她修长的手指正轻扣着他的课桌边缘。
刘明，你也在研究股票？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马尾辫从肩头滑落，发梢扫过刘明摊开的笔记本。
刘明手忙脚乱地锁上屏幕，又觉得欲盖弥彰，只好老实交代：还没实操呢...是陈鹏答应带我们炒股。他说着不自觉望向左边的陈鹏，后者正戴着耳机听着歌。
郑淑婷微微睁大了眼睛，圆珠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陈鹏？早上他赚的钱是真的吗？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压低身子凑近。
刘明闻到她发间飘来的洗发水清香，耳根有些发热：可不是嘛，早上我都下了一跳。下午我们整个宿舍求了好久，他才答应带我们炒股
郑淑婷的指尖轻轻敲了敲陈鹏的课桌，发出嗒嗒的轻响。陈鹏摘下耳机时，她微微倾身向前，发丝垂落在摊开的物理习题集上。
陈鹏，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犹豫，你...能不能也带带我炒股？
陈鹏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看着郑淑婷的闪烁的目光，想的上一世暗恋她，只能静静地偷偷看着，怕给她没有想要的幸福，就不敢表白。
你确定要我带你炒股，炒股有风险你知道吗？陈鹏认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炒股有风险，我攒了三年的压岁钱，想要尝试一下”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好”她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但你还要答应我，到时候我跟你说要怎么操作，你就怎么操作哦”
郑淑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抹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真的吗？太好了！她小声欢呼着，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小拳头，在胸前轻轻晃了晃。发间的梧桐叶随着她的动作飘落，她却浑然不觉，整个人都洋溢着雀跃的气息。
陈鹏看着她这副模样，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前世那个毕业季的午后。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笑着接过别人送的花束，阳光在她发间跳跃，而他只是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默默按下相机的快门。
我保证都听你的！她郑重其事地竖起三根手指，却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窗外的风忽然大了，将她的发丝吹得飞扬，有几缕调皮地黏在了唇边。
“我也去学习一下”郑淑婷听到想要的答案，跟着陈鹏说一下就转身回去了。
陈鹏刚吹干湿漉漉的头发倒在床上，床垫还带着沐浴后的热气。手机突然在枕边叮咚一震，屏幕亮起的蓝光在昏暗的寝室里格外刺眼。
他划开锁屏，微信弹窗上显示着书瑶听雪的名字。蔡老师的头像是一枝雪中红梅，此刻正在对话框顶端跳动。
「在吗？在吗？」
消息后面跟着个探头的小兔子表情，耳朵一抖一抖的。
陈鹏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想起来白天蔡老师教课的样子。
「老师，我在呢」他回复道，又补了个乖巧坐好的猫咪表情。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又闪。「现在还忙不忙？会不会打扰你？」字里行间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已经忙好了，躺在床上了」发送前他又删掉了原本打的刚洗完澡，总觉得太过私密。
聊天框顶端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新消息蹦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条新消息跳出来：「能不能带我炒股呀，我今天又亏了4个多点，本金已经少了4成了。」后面还跟着个哭泣的表情包。
陈鹏皱了皱眉：「老师你本金多少？」
「我本金两万五，都是我省吃俭用剩下来的工资」文字后面是个瘫坐在地的小人，头顶飘着破产两个大字。
「老师你现在买的是那一支股票，我看看还可不可以继续拿着」陈鹏也想帮老师解决一下。
「粤传媒」蔡老师立马就发了出来。
陈鹏立刻打开股票软件，快速推演了粤传媒的走势。看着屏幕上平淡的K线图，他的指尖在床单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老师，这个粤传媒未来走势不太乐观，要不明天就卖了？」他斟酌着用词，「等我下次操作时跟你说，你跟着我操作就好。」
「真的可以吗？」蔡老师回复得出奇地快，「那我明天就卖了，你下次一定要带我炒股哦！」这次附赠的是个转圈撒花的小兔子。
又聊了几句后，陈鹏以要睡觉为由结束了对话。放下手机时，他望着天花板出神——没想到平日里严肃的蔡老师，在股市里竟会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枕边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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