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救命——!”
惨叫声再度响起,却又在瞬间戛然而止。
另一边,无双鬼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不可撼动的山岳,每一次铁拳挥出,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与夜幕余孽绝望的嘶吼。
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将那些负隅顽抗的敌人,一一碾碎。
鲜血,染红了青石板,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
断肢残骸,散落一地。浓郁的血腥气,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扶苏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入脚底。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脑海中一片空白,那些他曾经坚信不疑的仁德与教化,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长公子,”焰灵姬似乎察觉到了扶苏的失神,她转过头,对着他嫣然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这些人,死不足惜。若非殿下早有准备,今日躺在这里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已经化为焦炭的旧贵,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韩非公子曾言,韩国之弊,在于根深蒂固的腐朽。这些人,便是那腐朽的根源。不将他们连根拔起,韩国,便永无宁日。只可惜,长公子似乎与韩非公子的看法,相去甚远。”
扶苏闻言,心中一震。
韩非……他想起那个在典籍中才华横溢的韩国九公子,心中不由自主地将他与眼前的焰灵姬,以及那个远在王宫深处,运筹帷幄的九弟赢衍联系起来。他们,似乎才是真正懂得如何在这乱世生存,如何掌控权柄的人。
而自己……
“夜幕的余孽,一个不留!”焰灵姬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扶苏的思绪。
无双鬼闻言,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攻势愈发狂暴!
……
与此同时,昔日的韩国王宫,赢衍的行辕之内。
灯火通明,赢衍依旧斜倚在软榻之上。
脚步声轻轻响起,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缓步走入。
为首之人,一袭青衫,面容俊朗,眸光深邃,正是韩国九公子,韩非。
他神色平静,仿佛外界的腥风血雨,与他并无半分干系。
紧随其后的,则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儒雅与睿智的张良。他对着赢衍与谢飞鱼躬身一揖,神态恭敬。
“看来,这出戏,演得还算不错。”赢衍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目光在韩非与张良身上流转,“一个在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在暗,悄然布下致命的棋子。韩非公子,子房先生,你们二位,当真是配合默契。”
韩非走到一旁,负手而立,淡淡道:“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蛀虫,一网打尽罢了。若非如此,韩国想要真正安定,不知还要耗费多少心力。”
张良则微微一笑,语气谦逊:“九殿下谬赞。若无殿下坐镇中枢,以雷霆之势压轴,良与韩非公子纵有万千计谋,亦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罢了。”
赢衍不置可否,他将目光投向韩非,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令兄韩宇,亦是此局中的一环,韩非公子,难道便不觉得可惜么?”
韩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声音依旧淡漠:“为韩国剔除沉疴,些许牺牲,在所难免。四哥他……有他自己的选择,亦有他该付出的代价。”
“好一个‘在所难免’。”赢衍嘴角那抹慵懒的笑意渐渐敛去,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韩非公子之智,本公子向来佩服。只是,本公子希望,日后公子再行算计,莫要将那些无辜的黔首百姓,也当作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他们的性命,比你我想象的,要珍贵得多。”
此言一出,阁楼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凝重。
韩非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他迎上赢衍那锐利的目光,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九殿下教训的是。非,受教了。”
赢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慵懒:“不过,本公子倒是好奇,韩非公子此番大费周章,除了清理门户,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吧?”
他拿起桌案上几卷竹简,正是韩非所著的《韩非子》的补充篇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新的注解与感悟。
“法家之学,博大精深。公子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添了不少新的见解,尤其是关于‘术’与‘势’的运用,更是精妙绝伦。”
赢衍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竹简,目光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看来,韩非公子是想借着这韩国破而后立之机,将自己的法家学说,推向一个新的高度。若是本公子没有猜错,公子这是……有心问鼎那法家圣人之位啊。”
咸阳宫,麒麟殿。
嬴政面沉如水,眸光深邃,静静地听着中车府令赵高尖细的嗓音宣读着各地上奏的琐事。
终于,当赵高退下,殿中少府章邯手持一卷帛书,上前一步,沉声道:“启禀陛下,韩国急报!”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陡然一紧。
韩国!
不少官员下意识地看向儒家领袖淳于越,以及他身后那些面带忧色的儒生。数日前,正是淳于越力主派遣长公子扶苏前往韩国,如今,是福是祸,即将揭晓。
淳于越亦是心头微紧。
章邯深吸一口气,展开帛书,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整个麒麟殿:“长公子扶苏抵达新郑,接掌韩国军政,安抚民心。公子仁德,下令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减免赋税,颇得韩地黔首感念……”
听到此处,淳于越与一众儒生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扶苏公子果然不负众望,以仁政治理,必能使韩国迅速归心。
然而,章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然,长公子欲效仿古之圣贤,令韩国旧贵自行献出家财,充盈国库,共渡时艰。此举……引得韩国旧贵非议四起,阳奉阴违者众,更有甚者,暗中串联,抵制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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