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斜倚在岩石上,依旧蒙着双眼,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浅笑的赢衍。
又看了一眼旁边俏脸苍白,眼神复杂的雪月剑仙李寒衣。
田言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此地不可久留!
必须将消息传回罗网!
这个赢衍,绝非废物!
他隐藏得太深了!
田言银牙一咬,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便欲施展秘法遁走。
然而,她刚有动作。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机,骤然降临。
那并非实质的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要令人绝望。
仿佛整个天地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赢衍依旧没有动,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
可田言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股想要逃离的念头,如同风中残烛,瞬间熄灭。
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看着赢衍,那张覆着黑布的脸,此刻在她眼中,比任何妖魔都要可怕。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放弃了所有抵抗,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茫然与恐惧。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殿…殿下……”
田言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艰难地抬起头,对上那片漆黑的布料,仿佛能看到布料后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奴婢……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殿下。”
“求殿下饶命!”
她猛地叩首,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奴婢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能屈能伸,方是罗网杀手的生存之道。
赢衍嘴角的弧度似乎扩大了一丝,那笑意却让田言心底的寒意更甚。
“哦?”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吟。
“为我做事,倒也不是不行。”
田言心中一喜,旋即又是一紧。
她知道,这种机会,必然伴随着难以想象的代价。
赢衍慢悠悠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枚通体漆黑,散发着奇异腥甜气味的药丸。
“此乃豹胎易筋丸。”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田言心上。
豹胎易筋丸!
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奇毒!
一旦服下,若无独门解药,便会筋骨寸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服下它,你便有了为本公子效力的机会。”
赢衍将药丸随意地抛向田言。
药丸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在田言面前的尘土里。
田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着那枚药丸,如同看着世间最恐怖的魔物。
内心的骄傲与求生的欲望在激烈交战。
最终,她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了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丸。
没有丝毫犹豫,她仰头,将药丸吞了下去。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如同无数钢针,瞬间从丹田炸开,席卷全身!
“呃啊……”
田言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娇躯剧烈地抽搐起来,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时,田言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行驶的马车内。
车厢晃动,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
她挣扎着坐起身,只觉浑身酸痛无力,方才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似乎还残留在四肢百骸。
“醒了?”
赢衍慵懒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田言抬头望去,只见赢衍依旧蒙着眼,斜倚在软垫上,江玉燕与李寒衣分坐他两侧。
李寒衣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看向赢衍的眼神却越发专注。
“豹胎易筋丸的滋味,如何?”
赢衍淡淡问道。
田言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与认命。
“奴婢……多谢殿下赐药。”
“此药一年发作一次,若无解药,后果你应该清楚。”
赢衍的语气没有任何威胁,却让田言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奴婢明白。”
“日后,你便替本公子做些事情。”
赢衍从袖中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递了过去。
“将此信,送往离阳。”
“交给谁?”
田言下意识地问道,问出口便有些后悔。
赢衍嘴角微扬。
“到了离阳,自会有人寻你。”
田言心中一凛,不敢再多问,恭敬地接过密信。
她能感觉到,这封信的分量,绝不简单。
“你母亲,上一任惊鲵,是被赵高所杀。”
赢衍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内容却如同一道惊雷,在田言脑海中炸响。
田言猛地抬起头,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骇然。
“你……你说什么?”
她母亲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谜。
罗网给出的解释是死于任务失败,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赵高……
那个权倾朝野,掌控罗网的宦官!
“信与不信,在于你。”
赢衍不再多言,闭目养神。
田言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震惊,愤怒,悲痛,还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如果赢衍说的是真的,那赵高便是她的杀母仇人!
可赢衍又是如何知道这等秘辛的?
这个男人,身上的迷雾越来越浓,让她越发看不透,也越发忌惮。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无论如何,她现在的小命掌握在赢衍手中。
她必须好好表现,才有机会查清真相,甚至……报仇。
马车在下一个驿站停下,田言领了赢衍的命令,带着那封密信,换马独自离去。
看着田言远去的背影,赢衍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一些。
他微微偏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车窗外,懒洋洋地开口。
“百里城主,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现身了吧?”
话音落下,车厢外的空气微微波动。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车旁。
来人身着儒衫,气质温文尔雅,正是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
他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没想到,还是瞒不过殿下。”
赢衍轻笑一声。
“这十年,多谢城主照拂。”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赢衍。
“照拂谈不上,我只是没想到,殿下竟隐藏得如此之深。”
“即便是我,也未曾看透殿下分毫。”
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李寒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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