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安站在原地，手握着尚有余温的妖丹，抬头看向屋顶上那道青色的身影。
月光下，小青的脸庞笼罩着一层寒霜，那双杏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和那副骷髅架子合作？”小青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许平安没有立刻回答。他能感觉到，小青的妖气已经锁定了自己。只要他稍有异动，雷霆一击便会落下。他刚刚经历一场死战，体内灵力空虚，绝不是这条至少有八百年道行的蛇妖的对手。
他将影猫的内丹揣进怀里，动作不急不缓。
“合作？”他抬起头，迎着小青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觉得，一个随时可能被你们姐妹俩捏死的凡人，有资格和白骨精谈合作吗？”
小青眉头一蹙：“我亲眼看到你和她深夜在纺织厂见面。”
“没错，我见了她。”许平安坦然承认，“她给了我这个地址，让我来杀影猫。就像你姐姐给了我妖丹，让我去对付法海一样。在你们眼里，我不就是一把刀吗？谁想用，都可以来使唤一下。”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了小青。
小青一时语塞。
她无法反驳。因为姐姐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你……”
“我什么？”许平安打断了她，“我只是想活下去。白骨精想借我的手，削弱她的对手。你姐姐想借我的手，去咬死法海。而我，只想在你们这些大妖的夹缝里，多喘几口气。”
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屋顶上的小青：“或者，你现在就杀了我？替白骨精省点事，也让你姐姐少一把能用的刀。反正，金山寺的悬赏令还在，杀了我，你或许还能去法海那里领赏。”
“你敢！”小青被他话语中的讥讽激怒，身上青光一闪，瞬间从屋顶上消失。
下一秒，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到了许平安的面前！
好快！
许平安心头警铃大作，想躲已经来不及。他下意识地催动了体内刚刚与自己建立联系的一丝微弱的影猫妖力。
【魅影步】！
他的身体诡异地向侧方平移了半尺，融入了廊柱的阴影之中。
“嗤！”
小青的手掌擦着他的衣角而过，击打在后方的石柱上，坚硬的石柱上顿时出现一个清晰的掌印，裂纹蔓延。
一击落空，小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速度竟然快到了这种地步，能躲开她的攻击。
许平安从阴影中现出身形，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刚才那一掌，若是打实了，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这就是你们的行事方式吗？”许平安的声音冷了下来，“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
小青看着他，眼神中的杀意并未消退，但多了一丝凝重。
这个男人，成长的速度太可怕了。几天前，他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现在却能斩杀二百年的影猫，甚至能躲开自己的攻击。
“姐姐说得对，你是一把很危险的刀。”小青冷冷地说道，“既然是刀，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刀鞘里，而不是到处乱晃，与主人翁的敌人勾勾搭搭。”
“主人翁？”许平安笑了，“我许平安烂命一条，但也不是谁都能当我的主人。想让我当刀，可以。但至少，要让我看到刀尖该指向谁。”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小青姑娘，你真的觉得，你姐姐告诉了你所有的事情吗？她为什么非要盘踞在那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底下，到底镇压着什么？金山寺的法海，又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
一连串的问题，让小青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些问题，她也曾问过姐姐，但姐姐总是避而不答。
“这不关你的事！”小青厉声喝道，但气势明显弱了下去。
“这当然关我的事。”许平安步步紧逼，“因为我现在，和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法海要杀你们，也要抓我。白骨精想杀你们，也想利用我。如果我还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小青动摇的神情，许平安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收起你的杀心吧。”他放缓了语气，“我们现在不是敌人。至少，在解决掉法海和白骨精之前，不是。”
小青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他不像那些被力量冲昏头脑的修行者，也不像那些被妖魔吓破胆的凡人。他冷静、理智，甚至带着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城府。
“你好自为之。”
许久，小青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那股属于蛇妖的压迫感彻底消失，许平安才松了一口气，身体一阵虚脱，靠在了石柱上。
与这些活了上千年的妖怪周旋，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他盘膝坐下，从怀中掏出那枚影猫的内丹。内丹通体漆黑，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其中蕴含着精纯的妖力。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将内丹吞了下去。
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力量瞬间在他体内炸开，横冲直撞，撕扯着他的经脉。
许平安闷哼一声，死守灵台清明，立刻运转《基础吐纳法》，引导这股力量归于丹田。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影猫的妖力充满了阴影和迅捷的特性，与他自身的灵力格格不入。两种力量的碰撞，让他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平安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狂暴的力量终于被他驯服，缓缓融入他的丹田气海之中。
【叮！成功吸收二百年影猫内丹，修为提升！】
【宿主：许平安】
【修为：炼气二层（200/2000）】
【功法：《基础吐纳法》】
【法器：百年桃木剑（凡品）】
【技能：魅影步（初级）】
【功德点：310】
感受着体内比之前强大了数倍的灵力，许平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炼气二层！
虽然依旧弱小，但总算有了更多自保之力。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目光却无意中扫过手中的桃木剑。
在吸收了影猫的妖力后，桃木剑上沾染的妖血似乎发生了一丝奇异的变化。
他拿起桃木剑，仔细看去，发现在剑身靠近剑柄的位置，一缕极细的黑气，正顽固地附着在上面，任凭桃木剑本身的阳刚之气如何冲刷，都无法将其驱散。
这不是影猫的妖气。
这股气息，更加的阴森、霸道，带着一种源自远古的蛮荒与死寂。
许平安心中一动，想起了白骨精和白素贞的只言片语。
街道办主任，黑山老妖！
难道这影猫，是黑山老妖的手下？
白骨精让自己来杀影猫，根本不是为了削弱什么竞争对手，而是想借自己的手，去招惹黑山老妖！
这个毒妇！
她想挑起自己和黑山老妖的争斗，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许平安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原以为自己是夹在白素贞和白骨精之间，现在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踏入了第三个巨头的领地。
白素贞、白骨精、黑山老妖……
这四九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他看着桃木剑上那缕无法驱散的黑气，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标记。
那个盘踞在街道办的黑山老妖，恐怕已经知道，是自己杀了他的手下。
许平安握紧了桃木剑，眼中没有恐惧，反而燃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
棋子？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这些下棋的人，都成为我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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