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房租再不交，就把你扔进后海喂鱼！”
冰冷，尖锐，又带着一丝软糯的女声，穿透了许平安混沌的意识。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公司惨白的灯光和堆满文件的格子间，而是古朴的雕花木梁和糊着旧报纸的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杂着老房子的霉味。
许平安的脑子关机了三秒。
我不是在为了一个项目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最后猝死在工位上了吗？
这是……哪里？
“还装死？”
声音的主人走了过来，一双绣着白莲的布鞋停在床前。
许平安的视线顺着鞋子往上。
女人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旗袍，勾勒出的身段窈窕有致。她未施粉黛的脸庞清丽绝伦，眉眼间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她手里，还握着一根擀面杖。
“白……白素贞？”许平安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女人的柳眉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哟，睡糊涂了？连房东姐姐的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看来脑子没坏，那就是存心不想交租了。”
房东？白素貞？
零碎的记忆碎片在许平安脑中疯狂涌现，拼接成一个完整的身份。
许仙，字平安。
四九城，一处三进四合院的租客。
而眼前这位手持擀面杖，美得不像凡人的女人，正是他的房东，白素贞。
时间，一九六零年。
许平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穿越了，穿成了传说中的负心汉许仙，还住进了白素贞的院子。
可这剧情不对啊！
不是说好了西湖断桥初遇，油纸伞定情吗？怎么开局就变成了暴力催租现场？
“看你这病央央的样子，就知道口袋比脸还干净。”白素贞用擀面杖的一头，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床沿的木板，发出“叩叩”两声闷响。
这声音不大，却让许平安的心脏跟着一紧。
“白……白姐，我……”他想解释自己刚穿越过来，身无分文，但这种话谁会信？
“我什么我？”白素贞俯下身，清雅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刀子，“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这个月的房租，五块钱。今天日落之前交不上来，我亲自送你去后海学游泳。”
说完，她直起身，转身就走，旗袍的下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走到门口，她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许平安：“小青今天去街道办开会了，别指望她会帮你求情。”
门被“吱呀”一声带上，将满室的阳光和压力都留给了许平安。
许平安呆坐在床上，感受着后背渗出的冷汗。
五块钱。
在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工人的月薪也就二三十块，五块钱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他，许仙，一个父母双亡、穷困潦倒的药铺学徒，兜里连五分钱都掏不出来。
这不是要他的钱，这是要他的命！
就在许平安绝望之际，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稳定，符合绑定条件。】
【斩妖除魔系统，正式启动！】
系统？
穿越者的标配金手指？
许平安眼前一亮。
【本系统旨在协助宿主肃清人间妖氛，匡扶正道。每成功斩杀一只妖怪，即可根据其道行、罪孽，获得不同等级的神力奖励。】
【奖励可用于提升宿主修为、兑换法宝丹药、修复残缺魂魄……】
斩妖除魔？
许平安愣住了。这画风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我不是应该学医救人，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吗？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在许平安面前展开。
光幕中央，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子静静悬浮。
许平安意念一动，盒子缓缓打开。
里面躺着三样东西。
一把暗淡无光的桃木匕首，一本泛黄的线装书，还有一张符纸。
【桃木匕首（劣品）：对百年以下道行的妖物，能造成微弱的额外伤害。】
【基础符箓大全（入门）：记载了净心符、驱邪符、定身符等基础符箓的画法。注：需以宿主精血为引，神力为墨。】
【天眼符（体验版）：可使用一次，洞悉方圆百米内所有妖物的真身与等级。】
看着这寒酸的新手礼包，许平安的嘴角抽了抽。
就凭这玩意儿，去斩妖除魔？
别说千年大妖了，来个厉害点的黄鼠狼精都能把他当点心给吃了。
【系统任务发布中……】
来了！
许平安精神一振。
通常新手任务都是送分题，让他去杀个小鸡小鸭什么的，先熟悉一下流程。
然而，下一秒，一行血红的大字，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主线任务：诛杀千年蛇妖——白素贞！】
【任务描述：白素贞，S级蛇妖，道行一千七百年，盘踞于此，图谋不轨。请宿主尽快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任务奖励：三千年神力，紫金功德轮，先天灵宝‘镇妖塔’。】
【任务惩罚：若二十四小时内未对目标造成伤害，宿主将被系统抹杀！】
许平安的脑袋轰然作响。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能透过门板，看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系统……让他去杀白素贞？
那个S级的，道行一千七百年的，他貌美如花的房东？
开什么国际玩笑！
别说杀了，他连对方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刚才那根擀面杖要是敲在他头上，估计他这刚穿越过来的小命就得再交代一次。
还有惩罚！
二十四小时内，必须对她造成伤害？
许平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又看了看手里那把连切水果都费劲的桃木匕首。
用这个去捅白素贞？
那不叫造成伤害，那叫送人头，顺便给人家送了根牙签剔牙。
“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许仙，她是白素贞，我们是一对啊！”许平安在心中疯狂咆哮。
【系统检测无误。目标白素贞，妖气冲天，罪孽深重，必须诛杀。】
系统的回答冰冷而无情。
罪孽深重？
许平安想不明白，一个能用檀香熏屋子的妖，能有多罪孽深重？
等等，天眼符！
他想起了新手礼包里的那张符。
“使用天眼符！”
【天眼符已激活。】
一股清凉的气流涌入许平安的双眼，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
原本平平无奇的四合院，此刻在他眼中，升腾起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妖气。
一道浓郁的黄色妖气，在胡同口的位置盘踞着，那里是煎饼摊。
【检测到C级妖怪：黄风怪。】【目标位置：胡同口煎饼摊。】【状态：伪装成人类摊贩。】
隔壁院子，一股惨白色的妖气若隐若现，带着阴森的死气。
【检测到B级妖怪：白骨夫人。】【目标位置：东厢房。】【状态：伪装成热心邻居王大妈。】
更远处，街道办事处的大楼上空，笼罩着一团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妖气，怨力冲天。
【检测到A级妖怪：黑山老妖。】【目标位置：街道办事处三楼主任办公室。】【状态：伪装成街道办主任。】
许平安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六十年代的普通四合院，这分明就是个妖怪窝！
街道办主任是黑山老妖，隔壁大妈是白骨精，连胡同口的煎饼摊主都是黄鼠狼精！
他只觉遍体生寒，自己在这群妖之间，渺小又无力。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了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
一道凝如实质，几乎要化作真龙的白色妖气，从白素贞刚才离开的房间冲天而起，磅礴浩瀚，甚至让其他几股妖气都显得黯然失色。
那妖气之中，隐约可见一条巨大白蛇的虚影，冰冷的竖瞳，漠然地俯瞰着整个四九城。
【检测到S级妖怪：千年蛇妖白素贞。】【目标位置：正房。】【状态：伪装成美貌房东，正在……数钱。】
许平安：“……”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系统没搞错。
他的房东，真的是一条千年蛇妖。
而且，是一个爱财如命的千年蛇妖！
就在许平安手脚冰凉，思考着自己能有几种死法的时候，房门被“吱呀”一声，再次推开。
白素贞去而复返。
她手里依然拿着那根擀面杖，只是脸上的寒霜似乎散去了一些。
许平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她发现系统了？她要提前动手灭口了？
只见白素贞缓步走到床前，那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看得许平安心里发毛。
他攥紧了袖子里的桃木匕首，这是他唯一的武器，尽管它看起来毫无用处。
突然，白素贞俯下身，红唇凑到他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让许平安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小许啊，其实……”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这一刻，许平安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知道！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演一出催租的戏码？
巨大的恐惧和疑惑，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他没有注意到，一张张印着他画像的悬赏令，正被悄无声息地贴满了四九城大大小小的妖怪巢穴。
悬赏令上只有一行字：
“活捉此人者，赏三百年修为！”
#第二章白蛇的微笑，众妖的悬赏
白素贞那句轻柔却石破天惊的话，在许平安耳边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化作冰锥，刺入他的神经末梢。
“我知道，你是来杀我的~”
尾音带着一丝戏谑的弯钩，勾得他心脏猛缩。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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