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山顶最高的红松,从树梢能看见地平线内的一切。
千里眼穿透茂密的枝叶,能看到无名学员追逐野猪、一对二年级情侣趁狩猎亲热、蔡允棠熟练地搭箭射箭,还有斯文在溪边抛着石子。
为了“比谁猎杀更多野兽”的赌约,蔡允棠和斯文分开行动。
她专注于狩猎,而斯文仍盯着溪边。
怪事发生了:一只野豹猫从溪对岸出现——这是此地最常见的动物之一。
斯文甚至没瞥它一眼,后背却突然伸出一条触手,如标枪般刺穿豹猫脖颈,像串烤肉一样把它拖向自己。
那是阿斯蒙蒂斯的力量。
他用这种方式狩猎了一小时:蔡允棠搜寻野兽时,斯文不动手指,就能杀死300米范围内出现的任何生物。
最终,他们按约定在溪边汇合。
“总共6只,三只野猪、一只豹猫、两只兔子。”蔡允棠骄傲地宣布。
“如你所见,我杀了8只。”斯文笑着指向身边的猎物堆,蔡允棠瞬间目瞪口呆。
“真的?”她走近尸堆确认,“哇,没骗我。你怎么找到8只的?”
她坐在斯文旁边,抓了抓头发开玩笑,“你从哪儿买的吧?花了多少钱?”
她戳了戳斯文的手臂,看似在调侃,或许只是无心之举。
“所以你得实现我一个愿望,对吧?”
“啧,行。你想要什么?”
他们赌的是“一个愿望”,我开始明白斯文为何会失控了。
“嗯……”
“怎么了?”
“……”斯文直视着蔡允棠,随后咧嘴摇头,“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告诉我。”
我从圣痕异空间取出枪——在一公里外狙击毫无问题。
“咻”的一声,以太附着在枪上提升性能。
“其实……”如果斯文告白被拒,他发狂的原因就说得通了。
开学初,斯文爱上蔡允棠,与“欲望恶魔”阿斯蒙蒂斯签订契约。
被放大的情感与执念,让异兽几乎无法克制。
“我喜欢你。”
“……哈?”蔡允棠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皱起眉,“突然说什么呢?”
“……你不喜欢我?”
“当然不。我们才认识两天吧?你指望我两天就爱上你?或许你是,但我不是。”
蔡允棠冷冷起身,斯文垂下头,黑色魔力从他体内升起,身体开始异变。
我瞄准他的头。
“而且,我喜欢比我强的男人。”
“……比你强?”
“你比我弱多了,我甚至没把你当男人。”这句话成了导火索,斯文的眼睛变得血红——他忍到了极限,但终究只是个配角。
“……是吗?”斯文站起来。
蔡允棠头也不回地说:“嗯。所以以后别联系我了。抱歉,但比起做朋友给你虚假的希望,断绝关系更好。”
斯文俯向蔡允棠,我扣动扳机,但因距离和他的移动,子弹击中了肩膀。
斯文本想扑向蔡允棠,却因中弹失去平衡,一头撞向她。
“呃!”蔡允棠被撞得向前飞去,却以敏捷的前滚翻避开受伤,迅速转身看到斯文已半化为异兽。
“你、你!”
斯文瞪着蔡允棠,触手朝她袭去。
我连续射击,一、二、三、四……打空了弹匣。
这神秘的支援让蔡允棠困惑,但她立刻反应过来:向后跳跃拉开距离,张弓搭箭射穿斯文的肩膀。
然而他仍冲上前,抓住她的头嘶吼着将她掼在地上:“但我比你强!”
“砰!”斯文骑在蔡允棠身上,她挣扎着在掌心凝聚魔力形成匕首,却被他抓住手腕。
“啧。”我在远处无能为力——斯文身上覆盖着强化魔力,普通子弹无法穿透屏障,用光属性子弹又怕爆炸伤及蔡允棠。
别无选择,我在树间跳跃,将“沙漠之鹰”切换成霰弹枪模式——必须靠近,利用他未完全变异、头部防御较弱的机会轰掉他的头。
我迅速跨越一公里距离,平稳落地靠近他们。
“呜噗、呜噗!”阿斯蒙蒂斯是“欲望恶魔”,显然斯文想让蔡允棠活着。
看到他舔舐蔡允棠的脸,我厌恶地皱眉,把枪管抵在他头侧。
斯文因金属的凉意一颤,眼球转向我,我立刻扣动扳机。
霰弹撕裂他的头颅,他尖叫着飞了出去。
“咳咳……”“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我低头看向蔡允棠,她脸上沾满唾液,带伤却还活着——欲望异兽总是在胡闹中徒劳死去。
“起来……”我向她伸出手时,一条触手突然袭来,以太瞬间凝成盾牌挡住第一击,但斯文再次用触手冲来,打飞以太盾牌,掐住我的脖子。
“呃啊!”无法形容的剧痛袭来,氧气断绝,无法呼吸说话,只能挣扎。
视线模糊,四肢失去知觉,浑身麻木,却没体验到“人生走马灯”,只是闭上眼,对死亡的感觉如此陌生。
“放开他,混蛋!”如闪电般的吼声将我从昏迷边缘唤醒,蔡允棠出现在斯文身后,挥舞着极长的剑,干净利落地将他从肩膀到腰部劈成两半。
“……噗哈。”斯文断成两截,我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第一次如此感激氧气。
“哈啊……哈啊……哈啊……”猛喘三口气后,我靠在树干上,“呼……哇,那是什么,光剑吗?”
我指着蔡允棠手中的长剑——那完全由魔力构成,剑身魔力翻涌,剑柄却稳定如常。
这种完美的平衡极其困难,连周承远都做不到,只有蔡允棠能,这是她真正天赋的一部分。
“……我不知道。”她手中的剑消失了,我们沉默对视。
我这才注意到她伤得有多重:伤口还在流血,衣服撕成碎片,露出内衣。
我递上外套,她却只是盯着我。
“拿着。”
“……你没事吧?”她没接外套,反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嗯。”
“那就好。”
“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话音刚落,蔡允棠“咚”地一声倒下——她魔力消耗过度了。
我把她翻成仰卧,用外套盖住她,盯着斯文消失的地方——异兽死后无影无踪,他们的死亡属于自己的恶魔。
树木悲鸣,明天,德国将收到噩耗。
……
“沙沙——”树叶摩擦声与凉风让蔡允棠睁开眼,天色已全黑,还没弄清自己在哪,剧烈的头痛就席卷而来。
她捂着脑袋直到疼痛消退,“哈啊。”
痛感消失后,她躺在地上调整呼吸,才想起发生的事。
“是梦吗?”所有经历都显得遥远,她自然怀疑是否是梦,但伤口和身上的外套证明了现实。
“对了。”
蔡允棠撑起上半身,发现一个男人的轮廓,惊叫道:“啊!天啊,吓死我了!”
“你醒了。”云夏靠着树盯着智能手表——又是这样,每次出事他都在,她已三次因他死里逃生。
“几点了?”
“晚上10点。”
“什么?快宵禁了。”蔡允棠想站起来,却发现腿没有知觉,反复尝试都无法动弹。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开始慌乱:“我、我的腿,我、我的腿怎么了……”
“魔力耗尽,第一次吗?”
“哈?魔力耗尽?”
魔力耗尽——蔡允棠听说过,指魔力完全枯竭的状态,恢复速度大幅下降,至少要卧床两天。
“嗯。”云夏走近她,背对着她跪下。
蔡允棠对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皱眉:“干嘛?”
“上来,你走不了。”
“我看起来像疯子吗?”
“那你想永远待在这?”
他怜悯的眼神让她难堪,却别无选择。
蔡允棠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被他背起。
“我走了。”
“……嗯。”
云夏慢慢下山。
蔡允棠望着风景陷入沉思:斯文是异兽,那他是失踪案的凶手吗?
异兽曾是人类,斯文什么时候成了异兽?
云夏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
这家伙……真的喜欢我吗?
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需要更多时间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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