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内的气氛仿佛瞬间凝固一般。
“白起?”
不少老臣面露疑色,低声喃喃道:“这是何人?从未听说过此号。”
“嘶——难不成是哪家的公子哥?”
“这么可能,咱京中就没有姓白的世家。”
“那陛下又是从哪里找的人……”
“…………”
正当众人心中猜疑不定之时,殿门外已传来一阵沉重脚步声。
随着兵甲碰撞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踏入殿中。
来人一步一步走上朝堂,单膝跪地,朝着李牧原高声开口喊道:“末将白起,奉诏觐见!”
在瞧清楚此人的瞬间,满朝文武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竟没人开口说些什么。
不是因为旁的,正是因为当白起缓缓抬头来,目光横扫全场时,那股从尸山血海中踏出的煞气如同实质一般席卷而来,直击那些大臣。
不少原本想要开口弹劾的文臣们纷纷脸色骤变,竟被那股杀意逼得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赵太后所提的京城禁军统领一职本是就是朝中各派明争暗斗的焦点,而如今李牧原不声不响地带出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铁甲将领,还当众宣称自己已有属意人选,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毫无疑问这位皇帝是是在扶持自己的人脉,架空赵太后的势力!
意识到这一点,满殿大臣立刻炸开了锅。
“陛下,此人乃何方神圣?为何我等从未听闻其名?”
“禁军统领,护京镇国之职,岂能随意托付一个无名小卒?”
“臣以为此事重大,需三省六部、兵部会同共同议定方为妥当!”
“不错!陛下此举未免过于儿戏,太过托大——”
“…………”
有人话未说完,便被白起的目光一扫,生生咽了下去。
这位杀神尚未开口说些什么,仅凭一身肃杀之气,便已压得朝堂众人噤若寒蝉。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赵太后目光微凝,终是缓缓开口:“陛下,哀家并非质疑此人之能。”
“只是这位将军既无爵位,又无军功,甚至来历不明,若让其统御禁军,恐引天下非议。”
“而且陛下若想树立威望,更应广纳忠言,虚心纳谏。”
“白将军之名既未列籍册,又无朝堂荐举,骤然提拔,恐伤朝纲之本,动百官之心。”
她一番话说的平和,实则每一句都扣着名不正言不顺的死穴,企图将李牧原逼至理亏之地。
李牧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白起缓缓上前一步,眼神森然地扫过朝堂。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你们方才口口声声举荐了三将。”
“镇国府的沈烈,南衙都尉冯谨,北军副将曹济。”
“看来这几位将军,在你们眼中都是可以担当此职之人。”
“那我白起,就在这金銮殿上说句公道话——”
“若你们举荐的任何一位将军,能在武艺上胜我一招,或在兵法上斗我一局,我立刻滚出京城,不敢染指禁军统领半分权柄。”
“甚至这项上人头,拱手献上!”
说到最后,白起冷笑一声,语气中尽是嚣张与狂妄。
他这幅模样也看的满朝文武皆是一阵惊愕,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在朝堂上如此肆无忌惮。
“这……这未免太过狂妄!”
“在朝堂上扬言斩头,这是目无君上!”
“不敬之罪,当罚!”
“…………”
可尚未有人呵斥完毕,白起便冷笑着补上一句:“但若你们的人输了……就请诸位将军,照样把脑袋砍下来给我!”
一时间,金銮殿上顿时死寂一片。
让人比武艺?比兵法?
败了就砍头?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位高权重,这么可能和眼前一个不要命的家伙下这种军令状?
一众本要继续上奏的大臣们,脸上顿时挂满了难堪和惊惧。
别说那些他们举荐的将军不在现场,就算在现在,又有谁敢真去跟一个浑身煞气的狠人打这种你死我亡的赌局?
万一输了怎么办?
谁真能豁得出脑袋来陪这个疯子赌命?
更何况单论气势,满朝百官无人能敌白起分毫。
就凭着这群老狐狸的识人之能,哪还有人真以为他是“无功之人”?
眼前之人这种历经百战、嗜血成性的杀意,绝非说出来吓唬人的。
想到这里,一时间金銮殿上再无一人敢出列争辩。
而坐在龙椅上的李牧原,则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欣赏。
这才是我要的人!
李牧原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朗声开口说道:“白起将军忠勇无双,胆略过人。”
“朕观其志,闻其略,是难得之将才。”
“今日起,白起即任京城禁军统领,掌五万禁军之调度、巡视、训练等权责,直属于朕!”
他此言一出,随着白起冷厉目光的扫过,彻底将所有反对声压了下去。
赵太后在帘后亦然是沉默半晌,终是缓缓应道:“……既如此,便依陛下所言。”
她的语气温和如常,面上看不出情绪,唯有身后内侍悄悄低头,见那拂袖之处,指节已握得泛白。
赵太后心中清楚,这局自己输了半子。
只不过……她倒是不信这个叫白起的,真是凭空冒出来的忠勇之士。
想到这里,赵太后目光幽深,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毫无疑问,此人非池中之物。
虽然不知道李牧原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等能人,但她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再继续如此胡闹下去了。
若能为我所用自是极好,若是不能……那便趁他羽翼未丰,将他除去。
他若一死,自己自然可以另推举人手掌控禁军,仍是她赵氏之人坐镇中枢。
一个初登大宝的傀儡皇帝,又怎能压得住风浪。
白起此人……若当真无根无底,便送是一把飞刃,几位死士,了结此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