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赤红色的查克拉，蛮横，暴虐，带着焚烧一切的意志，从鸣人体内喷薄而出，如同一头挣脱了枷锁的远古凶兽，发出了震慑灵魂的咆哮。他周身的空气都在扭曲，脚下的桥面寸寸龟裂。
“吼——！”
已非人声的怒吼中，鸣人的身影化作一道赤色残影，狂暴地撞向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冰镜。
咔嚓！嘭！
魔镜冰晶，在九尾纯粹的破坏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真正的薄冰。镜面应声而碎，无数冰棱四散飞溅。被这股力量锁定的白，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袭来，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拳狠狠轰在脸上。
啪！
白脸上那张雾隐暗部的白色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清秀绝伦、雌雄莫辨的脸庞。那肌肤白皙如雪，眉眼精致如画，若非此刻沾染了些许尘土与血丝，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贵族小姐。
鸣人狂暴的攻势在看清这张脸的刹那，微微一滞。
这张脸……是那个在森林里遇到的，温柔地采着草药，告诉他要为了重要的人而变强的“大姐姐”。
怎么会……
这短暂的失神，却被远处的玄野捕捉。
【看到了吗？白。这就是‘人柱力’的愤怒，纯粹而原始的力量。你所依仗的冰遁，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一个冰冷淡漠的声音，如同鬼魅的低语，直接在白的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一种更直接的精神层面的侵蚀。
【现在，轮到那边的战斗了。看看你的‘主人’，他马上就要死了。】
白的心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鸣人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双重冲击，猛地一颤。他下意识地顺着玄野“指引”的方向看去——
另一边，卡卡西已然摆脱了水分身的纠缠。他单手捂着左眼，过度使用写轮眼让他疲惫不堪，眼球中布满了血丝。但他另一只眼中，却凝聚着骇人的杀意与决绝。
“到此为止了，再不斩！”
滋啦——！
千鸟的尖啸撕裂空气，耀眼的雷光在他右手上汇聚，形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卡卡西的身影如电光般射出，目标直指再不斩的心脏！
这是凝聚了他所有意志与查克拉的必杀一击——雷切！
再不斩瞳孔猛缩，他刚刚应付完水分身，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竟完全无法躲避！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再不斩先生！”
白的脑中一片空白，几乎是出于被千锤百炼成本能的反应，他的身体已经抢先一步，就要横身挡在再不斩面前。
为再不斩先生而死。
这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是他从小到大被灌输的，工具的宿命。
死吧，像一个合格的工具那样，为主人的大业献上最后的价值。
就在他即将扑到再不斩身前，用血肉之躯迎接那致命雷光的瞬间——
胸口，那个最贴近心脏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触感。
是那枚“白之泪”。
【为自己而活……】
宇智波玄野那仿佛不带任何感情，却又如同魔咒般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为自己……而活？
什么是……自己？
工具，需要自己吗？
无数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他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犹豫而僵硬了一瞬。雷切的光芒已经近在咫尺，那毁灭性的气息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死，还是……
白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剧烈的挣扎与迷茫。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选择。
他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而是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晶莹剔透的“白之泪”，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横亘在了卡卡西的雷切与再不斩的胸膛之间！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完全违背了他作为“工具”的本能。
或许，只是潜意识里，对那一句“为自己而活”的微弱回应。
或许，只是想看看，这个被宇智波玄野称为“机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轰——！
雷切狠狠地劈在了那枚小小的冰晶之上。
没有预想中的穿透，也没有冰晶破碎的清脆声响。
“白之泪”在接触到雷切的瞬间，骤然爆发出耀眼夺目的幽蓝色光芒，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力量从中涌出，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将雷切那狂暴的能量尽数吸扯、偏转、代行……
卡卡西只觉得自己的雷切像是刺入了一团坚韧无比却又滑不溜手的棉花，所有的力量都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卸掉了。他眼睁睁看着那足以洞穿钢铁的雷光，在幽蓝光芒的包裹下迅速黯淡、消弭，最终化为无形。
桥面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卡卡西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再不斩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白，以及白手中那枚此刻已经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冰晶，眼神中充满了惊疑。
鸣人也从九尾查克拉的狂暴状态中稍稍平复，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挡住了卡卡西老师的雷切？
咔嚓。
一声轻响，“白之泪”表面的裂痕迅速蔓延，最终彻底碎裂，化为无数细小的冰尘，随风飘散。
但，白活了下来。
他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再不斩。
做出了“不死”的选择，他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与困惑。
再不斩死死盯着白，他看到了白在最后关头的犹豫，看到了白没有用身体而是用那个奇怪的冰块挡下了攻击。他眼神中没有丝毫工具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闪过一丝冰冷的失望，以及难以察觉的恼怒。
这个工具……似乎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叫骂声从桥的另一头传来。
“哈哈哈哈！忍者之间的游戏结束了吗？真是精彩啊！”
一个矮胖的身影在浓雾中显现，正是波之国的船运大亨，卡多。他身后，跟着上百名手持各种武器，面目狰狞的流氓混混，将整个桥面堵得水泄不通。
卡多叼着雪茄，一脸得意地走到再不斩面前，轻蔑地吐了口烟圈：“再不斩，你这个废物，连几个木叶的小鬼都搞不定，还害得老子损失了两个精英手下！看来，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的目光在第七班众人和白身上扫过，狞笑道：“不过没关系，你们这些忍者打生打死，现在也都筋疲力尽了吧？小的们，给我上！把他们全都砍了！赏金加倍！”
被主人当众斥责为废物，又打破了自己宿命的白，默默地站在那里，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助与茫然。
他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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