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是安月此刻唯一的感受。
空气被尽数掠夺,她的肺部火烧火燎地疼。眼前,安如微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在模糊的视线里变得像个狰狞的恶鬼。
她想挣扎,可双手被安如微死死压住,脖子上的力道让她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死亡,似乎从未如此接近。
“大小姐!快住手!会出人命的!”
管家王叔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和另一个佣人冲上前,用尽力气才将已经失去理智的安如微从安月身上拉开。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这个小偷!强盗!”安如微疯狂地挣扎着,尖锐的指甲在佣人的手臂上划出血痕。
“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安月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和口水混杂在一起,狼狈不堪。她蜷缩在沙发上,脖子上是清晰的指痕,火辣辣地疼,与左耳的刺痛和右脸的肿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看着状若疯魔的姐姐,心中一片冰冷的死寂。
就在这时,别墅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此刻脸色铁青的中年男人,带着一身怒气冲了进来。
是安书冀。
安家的家主,她的父亲。
他显然是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
“都给我住口!”安书冀一声怒喝,声音里蕴含的威严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安如微停止了挣扎,她看到父亲,委屈的眼泪立刻决堤而出:“爸!傅时雨他不要我了!他要娶这个贱人!您要为我做主啊!”
安书冀的目光扫过哭闹的女儿,又落在蜷缩在沙发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安月身上,最后,定格在她那只血迹未干、戴着蓝色耳钉的左耳上。
他的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理会安如微的哭诉,而是径直走到安月面前。
安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抬头看向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压抑的怒火。
仿佛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导致他公司股价下跌的一串糟糕数据。
“是你做的?”安书冀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是你勾引了时雨?”
安月的心猛地一沉。
她张了张嘴,想说不是,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可她能说什么?
说傅时雨强行给了她这枚耳钉?说他用最羞辱的方式宣布了婚讯?
在这个家里,有人会信吗?
她的沉默,在安书冀看来,就是默认。
“好,很好。”安书冀怒极反笑,他指着安月,手都在发抖,“养了你十年,教你琴棋书画,教你金融外语,不是让你用来爬上枝头的!安家的脸,傅家的脸,今晚全都被你丢尽了!”
他不是在气傅时雨悔婚,而是在气,这场本该由他掌控的交易,失控了。
而她安月,就是那个导致失控的,不稳定的因素。
安如微在一旁,看到父亲在训斥安月,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神色。
安月看着眼前这两个血缘上的亲人,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她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所有人的怒火。
安书冀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行压下自己的怒气。他知道,现在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傅时雨已经把话放出去了,傅家的决定,他安家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婚礼,必须举行。
新娘,也只能是安月。
他盯着安月,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送上祭台的祭品。
“既然傅时雨点了你的名,那你就得给我当好这个傅太太。”
“但在这之前……”
安书冀的语气忽然一转,变得阴冷无比。
他对旁边的管家王叔下达了命令,那命令,比安如微的掐打更让安月感到绝望。
“把她关到三楼的阁楼去。”
“从今天起,到婚礼那天为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把她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没收,断掉网络。一日三餐,按时送进去。”
安书冀看着安月瞬间煞白的脸,冷酷地补充道:
“我需要一个听话的、不会再惹出任何麻烦的新娘。你就在上面,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