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雨的话,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激起千层巨浪。
安如微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用力拽着傅时雨的胳膊,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提前婚礼?为什么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要!”
她习惯了傅时雨未婚妻这个光环,却从没想过要真正踏入婚姻的坟墓,被束缚住手脚。
傅时雨甚至没有看她,只是将目光从安月那只受伤的耳朵上,缓缓移到她惨白的脸上。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压。
“我决定的事,没有更改的余地。”他淡淡地开口,这句话是对安如微说的,可他的人,却依旧面对着安月。
安月的大脑一片空白。
婚礼?谁的婚礼?
是她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她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影子,怎么可能和婚礼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时雨!”安如微气得直跺脚,“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我不同意!你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
傅时雨终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他抽回被安如微死死挽住的胳膊,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理由?”他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安如微,那眼神让后者瞬间噤声,“我的决定,需要向你解释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降了三分。
安如微被他看得心底发毛,眼眶一红,委屈地撇了撇嘴,却一个字都不敢再反驳。
这个男人,一旦做出决定,就无人能够撼动。
傅时雨不再理会她,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张医生,来安家别墅一趟。”他的语气是纯粹的命令,不带任何客套,“现在。”
挂断电话,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僵在原地的安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坐下。”
安月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挪动脚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左耳的疼痛已经有些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对未知的恐惧。
她完全看不懂傅时雨。
前一秒,他还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她、羞辱她,提醒她不配。
后一秒,他却做出了一个将她推向风口浪尖的决定。
他到底想做什么?
安如微气鼓鼓地站在一边,看着傅时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安月身上,嫉妒和不甘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她才是安家大小姐,她才是傅时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围着这个私生女转?
不到十分钟,一个提着医药箱、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就匆匆赶到。
“傅总。”张医生恭敬地躬了躬身。
傅时雨指了指安月,语气平淡:“她的耳朵受伤了,处理一下。”
张医生立刻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水和镊子,走到安月面前。当他看清安月耳垂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经验丰富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
这根本不是打耳洞,而是硬生生用外力刺穿的。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取下那枚蓝宝石耳钉,镊子刚碰到,安月就疼得浑身一颤,死死咬住了下唇。
傅时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傅总,”张医生有些为难地开口,“这个耳钉和血肉粘连得有点紧,强行取下来,可能会造成二次撕裂,伤口会更难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傅时雨身上。
安月也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哀求。她希望他能发发善心,让她少受点罪。
傅时雨看着她那双噙着泪、像受惊小鹿一样的眼睛,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薄唇轻启,对张医生下达了命令。
那句话,让安月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凝固。
他说:
“那就不用取了。直接消毒,处理好伤口,别留下疤。”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让在场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陷入呆滞的话。
“我的新娘,身上不能有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