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走出御书房时,脚步未停。她知道,皇帝那封“生母遗书”不过是另一场试探的开始。
但她没有时间去细想那些话背后藏着多少刀锋——真正要紧的,是那封密诏、那段红绳、以及那个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她回到尚宫局,天色已近黄昏。屋内烛火微亮,映得案上丝线泛着淡淡金光。
小禄子站在门边,见她进来,默默将一盏新灯添了油。
“明天。”她低声说,“带我去司礼监。”
小禄子怔了怔,随即点头。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可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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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风卷起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小禄子带着苏晚晚从东侧偏门潜入司礼监。这里平日戒备森严,但因近日朝中风波不断,守卫多调往别处,留下的人也懒散了不少。
两人借着月光绕过主殿,来到一处不起眼的侧墙前。
小禄子蹲下身,伸手在石缝间摸索片刻,指尖触到一个微微凹陷的点。
“就是这儿。”他比了个手势。
苏晚晚蹲下来,手指轻轻拂过那块砖石边缘,果然发现几道极浅的刻痕——是一枚暗记,形似一只展翅的鹤。
她心中一动。
这是墨修宸惯用的标记。
她示意小禄子退后一步,自己则取出一枚细针,沿着刻痕缓缓探入。
咔哒一声轻响,墙角一块青砖无声地滑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小禄子点亮一支短烛,率先钻入。
苏晚晚紧随其后,身后的砖石悄然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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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内阴冷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的气息。
两人沿着石阶往下走,越走越深,耳边只剩下彼此的脚步声与偶尔滴落的水珠声。
走了约莫半柱香功夫,前方豁然开朗,一间石室出现在眼前。
四壁皆为石制,却并非天然岩洞,而是人工凿成。墙上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字迹清晰,有些已被岁月侵蚀,模糊难辨。
苏晚晚举起烛火,凑近一看,瞳孔骤缩。
那是端妃与墨修宸的往来记录——详细到每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谈话内容,甚至包括一些宫中未曾公开的密事。
“这……”小禄子也瞪大了眼睛。
这些记录若被公之于众,足以撼动整个宫廷。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迅速翻阅其中几段:
“三月初七,端妃携药至西苑,言及‘旧事’,殿下默然不语。”
“五月初九,密谈于钟粹宫偏殿,谈及‘红绳’一事,殿下神色有异。”
“七月十三,密召于司礼监地下密室,端妃请殿下速决,殿下答以‘时机未至’。”
每一条都像一把利刃,直指那桩尘封多年的秘密。
而最关键的一条,藏在最深处:
“十月廿一,皇子寝殿,端妃亲手所刻‘双生’印记,殿下亲见血迹。”
苏晚晚的手指停在那一行字上,指尖微微发颤。
她终于明白,为何那血字会在皇子陵寝中出现——不是诅咒,不是警示,而是证据。
她抬头看向小禄子:“把这些记录抄下来。”
小禄子点头,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
苏晚晚则继续在墙上搜寻,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处特别的刻痕上——那是一个机关的痕迹。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墙角有一块略显松动的石板。
她伸手一推,石板应声而动,发出一声闷响。
下一瞬,整间密室的墙壁开始震动,尘土簌簌落下。
“糟了!”小禄子猛地起身。
苏晚晚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快走!”
两人转身就往出口方向跑,可还未迈出几步,头顶传来一阵轰鸣,地面猛然塌陷!
他们双双跌入下方的暗河之中,水流湍急,瞬间将人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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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冰冷刺骨,苏晚晚勉强稳住身形,借着水中微弱的光线,看到不远处漂浮着一只木箱。
那是她在掉下来之前就已经注意到的东西。
她咬牙游过去,伸手抓住箱子一角,趁势打开盖子,迅速将一张账本塞入箱中。
就在她刚把箱子推回水中时,一只手突然从水面伸出,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你倒是聪明。”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晚晚回头,果然是墨修宸。
他浑身湿透,发梢滴着水,眼神却依旧冷静如常。
“你想查什么?”他问。
“你明知故问。”她冷笑。
墨修宸眯了眯眼,手上力道加重:“这些东西不该由你来碰。”
“它们早就该被看见。”她反手抽出袖中匕首,划向他的手腕。
墨修宸一闪,顺势将她拽入怀中,低声警告:“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她冷冷盯着他。
他沉默片刻,忽而一笑:“等你准备好。”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她推向岸边。
苏晚晚猝不及防,摔进浅滩,再回头时,墨修宸已不见踪影。
她喘息着坐起,看着顺流而下的箱子消失在黑暗中。
她知道,那张账本很快就会被人打捞起来。
而它最终会出现在哪里,她早已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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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御膳房外一片喧哗。
一名厨子惊慌失措地冲出来,手里捧着一只鱼腹剖开的鲤鱼,里面赫然藏着一张浸湿的账本。
“不好了!有人往鱼肚里塞东西!”
禁军闻讯赶来,当场查验。
账本上的字迹虽被水泡得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关键名字:淑妃胞弟、双生子孕产、西域贡丝……
消息飞报入宫。
皇帝震怒,命人彻查。
而此刻,苏晚晚正坐在尚宫局的案前,手中握着一份新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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