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灼热的气团袭来时，盛宇本能地侧过身，火元素在左臂凝聚成半面盾牌。
燃油燃烧的焦糊味刺得他鼻腔生疼，他却盯着指挥车腾起的烈焰，听见金属扭曲的尖啸中混杂着赵峰的惨叫——那声音比预想中更加刺耳，就像生锈的齿轮卡在喉管里。
“盛哥！这边！”吴昊的吼声穿透了爆炸的余响。
盛宇转头，正好看见地道口炸开的钢筋如同被巨手掰弯的铁丝，黄杰的机械臂还冒着青烟，秦岚被吴昊半拖半扶着往外挪，后者左肩的血已经浸透了布料，却还在骂道：“老子能走！放我下来！”
杨琳紧握着U盘碎片的手青筋暴起，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看见盛宇望过来，她用力朝他点了点头——那半块塑料片在火光中泛着冷白色的光，就像一把淬毒的刀。
“领主还没解决！”盛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转身时瞥见那只高阶变异丧尸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颈被火球烧穿的晶簇还在流淌着墨绿色的黏液。
它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腥臭味裹挟着风扑面而来，利爪擦过盛宇的右肩，在墙上划出五道深沟。
“金元素。”盛宇低声喝道。
指尖的刺痛感比以往更加剧烈，金色光芒从毛孔中渗出，在掌心凝聚成一把细剑。
他记得杨琳说过，高阶丧尸的晶簇是能量核心，但这只丧尸的晶簇位置不对——直到刚才火球轰进去时，他才发现那层晶簇下面裹着金属支架。
原来赵峰早就把这东西改造成了战争兵器。
细剑刺入丧尸咽喉的瞬间，盛宇听见了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
丧尸的爪子悬在半空，喉间发出类似呜咽的低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
他愣了一下，突然被身后的枪声惊醒——赵峰的残兵举着突击步枪冲了过来，领头的是个刀疤男，枪口正对准吴昊的后背。
“火墙！”
热浪从地面升腾而起，将刀疤男掀得倒飞出去。
盛宇的火元素在头顶聚集形成一个圆盘，像一轮小太阳，照亮了残兵们扭曲的脸。
有人喊了声“怪物”，有人转身想逃，他却注意到左侧建筑的玻璃突然反光——那不是普通的窗户，而是单向透视镜。
“里面有人。”杨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她凑到了盛宇身边，U盘碎片在她指缝间泛着冷光，“刚才地道里的通风口有乙醚的味道，这附近应该有实验室。”
秦岚捂着伤口踉跄着上前，军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开路。”
吴昊扯住他的胳膊：“你他娘的再乱动血都要流干了！”
黄杰的机械臂弹出激光切割器，冲盛宇挑了挑眉：“哥几个今天要是能活着出去，我给你改造一套元素增幅装置。”
盛宇望着那扇被黑布遮住的金属门，突然想起临走前林羽的笑容。
那家伙总说“真相比子弹更致命”，现在想来，赵峰的疯狂献祭、突然出现的改造丧尸，或许都和门后的东西有关。
“跟紧。”他一脚踹开了金属门。
消毒水混合着腐肉的气味扑面而来。
盛宇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看见成排的玻璃罐沿着墙根摆放着，里面泡着丧尸的肢体——有些长着额外的手臂，有些头颅上顶着类似晶簇的凸起。
正中央的实验台上堆着一摞文件，最上面那张的标题刺得他眼睛生疼：《丧尸基因融合计划——以人类为容器，培育可控战争兵器》。
“这些是……”杨琳的声音在颤抖。
她踉跄着扑向实验台，指尖拂过一张染血的照片，“这是我导师的笔记！三年前他说去北方基地做研究，原来被赵峰抓来了……”
照片里的白发老人被捆在手术台上，眼睛瞪得滚圆，嘴角淌着黑血。
盛宇的火元素突然不受控制地升腾起来，将最近的玻璃罐烧得炸裂。
腐臭的液体溅落在地上，泡着的丧尸手臂竟然还在抽搐——它的指尖，分明长着和人类一样的指甲。
“他们在拿活人做实验。”杨琳的指甲掐进掌心，“U盘里的碎片是病毒样本，赵峰想……”
警报声骤然响起。红灯在头顶频闪，金属门“哐当”一声闭合的声响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盛宇转身，看见二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暗门里涌了出来，为首的戴着金丝眼镜，手里举着遥控器——他身后的玻璃墙缓缓升起，露出里面关着的七只领主级丧尸，晶簇在红光中泛着妖异的紫色。
“欢迎来到新世界的产房。”金丝眼镜推了推镜框，笑容像爬满霉斑的面包，“赵峰那蠢货只知道献祭，可真正的进化需要……”
“需要把人变成怪物？”盛宇的金元素在脚下凝聚成尖刺，穿透了最近的白大褂男人的小腿。
那男人惨叫着摔倒，盛宇踩住他的手腕，“林羽的妹妹在哪里？”
“你猜……”
话音未落，盛宇的火元素已经烧穿了他的喉咙。
他听见杨琳在喊“别杀他”，但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轰鸣声——那些泡在罐子里的人，那些被改造的丧尸，那些被赵峰当作祭品的幸存者，原来都是这个疯子的“实验材料”。
“元素融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金元素在左臂凝聚成铠甲，火元素在右拳聚集形成熔浆，水元素在脚下铺成冰面，土元素在背后堆成盾牌。
四种元素同时运转的灼烧感几乎要撕裂他的经脉，但盛宇望着那些白大褂惊恐的脸，望着玻璃墙后逐渐苏醒的领主丧尸，突然笑了——原来所谓的极限，不过是还没到必须拼命的时候。
“保护杨琳！”他朝吴昊和黄杰吼道，“秦岚，盯着右边的暗门！”
第一只领主丧尸撞破玻璃墙的瞬间，盛宇的熔浆拳已经轰在了它的晶簇上。
高温融化了变异组织，露出里面嵌着的金属芯片——和之前那只高阶丧尸的支架是同一型号。
他反手甩出金矛，刺穿了第二只领主的眼睛，冰面突然隆起，将第三只的利爪冻在了原地。
“这不可能……”金丝眼镜的遥控器掉在了地上。
他转身想跑，却被盛宇的土元素凝聚成的锁链缠住了脚踝。
盛宇踩着冰梯跃到他面前，熔浆在掌心翻滚：“说，林羽的妹妹在哪里？”
“在……在地下三层的……”
“盛宇！”
林羽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盛宇浑身一震，精神力像冰凉的泉水涌进识海——那是林羽的精神洞察，在帮他屏蔽周围的干扰。
他看见金丝眼镜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看见暗门后又涌出十多个持枪的守卫，看见杨琳正抓着U盘碎片冲向实验台的电脑。
“地下三层。”盛宇重复了一遍，熔浆在指尖凝聚成细针，“我信你一次。”
他反手将金丝眼镜甩向吴昊：“捆紧了。”转身时，火元素在头顶聚集形成巨型火球，“都退后！”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所有守卫。
盛宇抹掉嘴角的血，望着逐渐逼近的领主丧尸群，突然听见林羽的声音在脑海中轻笑：“干得漂亮。接下来，听我指挥。”
他抬头，透过被炸开的天花板，看见月光下有个身影站在废墟上，衣角被风掀起——林羽的眼睛泛着幽蓝的光，精神力如蛛网般蔓延向整个基地。
林羽站在废墟顶端，夜风掀起他染血的衣角。
幽蓝的精神力如蛛网般蔓延开去，基地里每一声喘息、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地撞进识海——盛宇与领主丧尸缠斗时的血脉轰鸣，杨琳敲击键盘时颤抖的指尖，甚至是暗门后守卫吞咽口水的声响。
但最让他瞳孔微缩的，是东南方那道若有似无的精神波动。
“吴昊。”林羽低声说道。
那个被他半拖半扶着撤离的男人，此刻正背对着众人，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微型通讯器。
他的心跳比寻常快了三倍，思维里翻涌着混乱的画面：金丝眼镜递来的黑色优盘、实验室地下三层的密码锁、还有赵峰临死前塞给他的血书。
“盛宇，注意吴昊。”林羽的声音直接钻进盛宇识海。
正将金矛刺入第四只领主丧尸晶簇的盛宇猛地一顿。他余光扫过吴昊，正撞见对方慌乱收回的手——那只手背上，有道新月形疤痕，和三天前截获的密信里提到的“联络人标记”分毫不差。
“原来你早就是他们的人。”盛宇的声音像淬了冰。
吴昊的脸瞬间煞白。他突然暴起，抄起脚边的突击步枪指向杨琳：“都别动！再过来我崩了她！”
杨琳的呼吸骤然停滞。
秦岚的军刀几乎同时抵住吴昊后颈，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顿住——吴昊的枪口已经贴上杨琳太阳穴，她颈侧的脉搏正抵着冰冷的金属。
“退开！”吴昊的声音在发抖，额角的汗滴砸在杨琳肩头，“我知道地下三层的密道！放我走，我就……”
“你不知道。”林羽的精神力精准地刺穿吴昊的谎言，“你今早刚把密道坐标传给了外围的接应队，他们现在在西南角的废弃停车场，开着改装过的装甲车。”
吴昊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猛地拽着杨琳往暗门退去，却在跨过实验台时被什么东西硌了脚——黄杰的机械臂不知何时在地面布下了隐形绊线。
金属锁链“唰”地弹起，缠上吴昊的脚踝，他踉跄着摔倒，杨琳趁机滚进秦岚怀里。
“机械师的陷阱，永远比子弹快。”黄杰弹出激光切割器，慢悠悠走向吴昊，“哥说过要给盛哥改增幅装置，顺手给叛徒留了点小礼物。”
吴昊疯狂地扯着锁链，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鸣响：“你们杀了我，赵峰的余党会血洗基地！那些领主丧尸……”
“那些领主丧尸已经废了。”盛宇的火元素在掌心凝成赤焰，映得他眼底泛红，“它们的晶簇里嵌着控制芯片，刚才我烧穿了中央处理器。”
他踩住吴昊的手腕，“你勾结敌人、背叛同伴、拿幸存者当实验材料——今天就算赵峰活过来，也保不住你。”
吴昊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你们以为赢了？这只是个分部……”
话音未落，盛宇的火元素已经吞没了他的喉咙。
火焰熄灭时，只剩半块焦黑的怀表落在地上，背面刻着“科研部特勤”的字样。
杨琳捂住嘴后退两步，秦岚拍了拍她的背，军刀上的血珠滴在地面，溅起细小的烟尘。
黄杰蹲下身，用机械臂捡起怀表，冲盛宇挑眉：“证据齐活了，够基地审判大会开三场。”
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实验室的红灯转为幽绿，玻璃墙后最后一只领主丧尸正缓缓瘫倒，晶簇碎裂的声响像极了某种诅咒的终结。
盛宇望着满地狼藉，突然听见林羽的精神力在脑海里轻响：“核心反应炉在地下五层，三分钟后会过载。”
“所有人撤离！”盛宇扯着嗓子吼，火元素裹住杨琳和黄杰冲向出口，秦岚架起吴昊的尸体紧随其后。
林羽从废墟上跃下，精神力凝成屏障护住众人后背，直到所有人冲出基地大门的瞬间——
地动山摇般的轰鸣炸响。
橙红色的蘑菇云腾起，金属碎片混着混凝土块砸向天空。
盛宇在冲击波中踉跄，却看见火光照亮了远处的丧尸群——那些原本蛰伏在阴影里的高阶丧尸正缓缓后退，浑浊的眼睛里竟浮起类似恐惧的情绪。
“它们怕了。”林羽站到他身侧，额头渗着细汗，“精神洞察显示，领主丧尸的死亡让它们失去了指挥核心。”
“那就让它们记清楚。”盛宇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光，掌心的火元素仍在跳动，“人类，不是任人宰割的实验品。”
返回基地的路上，月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琳攥着修复好的U盘，眼睛里闪着泪光：“导师的研究笔记还在，或许能找到彻底清除病毒的办法。”
秦岚把军刀擦得锃亮，刀面映出他咧开的嘴角：“今晚的烤肉管够，我要吃三斤！”
黄杰捣鼓着机械臂，嘴里嘟囔着“得给盛哥的元素铠甲加个散热系统”。
林羽落在队伍最后，望着远处连绵的废墟。
他的精神力突然触到一丝极淡的波动——像是某种被刻意屏蔽的意识，又像是……新生儿的啼哭。
他眯起眼，月光在眼底投下阴影。
基地的灯光已经近在咫尺。盛宇回头喊他：“发什么呆呢？”
“没事。”林羽笑了笑，加快脚步融入人群，“就是觉得……这世道，大概不会这么轻易消停。”
夜风卷着灰烬掠过他的发梢，远处传来模糊的、类似引擎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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