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期待下,圣地之人终于降临了明城。
一位中年人,带着一位少年,策马而来。
万宝阁为他们安排好了住所,但他们仅仅只是落了下脚,就转头来了林府。
“师父,这就是那个林牧野的家族?”
少年脸上带着一抹骄纵,目光扫过四方,眉头拧得死紧,“这破地方灵气也太淡了,呼吸吐纳连圣地一成都不如。”
“墨扬!”
中年人冷喝,“林牧野是为师挚友,当年他那一战,有隐情的,我带你来长见识,不许这般姿态!”
“是,师父。”
赵墨扬应了一声,但眼中的嫌弃根本藏不住。
吱呀。
林府大门打开,林牧野从中走出来,热情迎接,“陈兄!”
“林兄!”
中年人露出笑意,上前与林牧野拥抱。
似是感受到什么,他眸中闪过一抹伤感,低声道,“这么多年,还是暗疾缠身吗,就连地元境......都没维系住?”
林牧野哈哈一笑,“无妨,在这边陲小城中,淬灵境巅峰也够用了,来来来,快请进!”
中年人叫陈绅,曾与林牧野同为圣地内门长老,关系斐然。
林牧野当初被逐出圣地后,陈绅多次来看望过他,几次给予帮助林牧野都未收下。
久而久之,双方来往也少了,但感情没变过。
后院。
林牧野为两人沏上了茶。
陈绅率先开口,“听说这次灵路设在明城,我便来了,十年未见,顺带看看你近况如何。”
“近况?挺好的,女儿长大了,侄子也展露出了修炼天赋......噢对了,这次灵路我侄子也会参加,你们那维系多年的纪录,怕是要被打破了!”
林牧野这番话,引得赵墨扬连连皱眉。
他道,“林伯,如今灵路纪录保持者是袁师兄,他在星洲天骄榜上排名第五,更是同批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
言下之意是,你就算吹嘘也要有个限度。
林牧野呵呵一笑,仿佛没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陈兄,那秘境的阵法可曾设好了?”
“圣地来了一批阵法师,此刻正在郊外秘境处刻画着阵法,最多三日就能完成。”
两人聊着聊着,叙起旧来,说到圣地往事,皆都哈哈大笑。
赵墨扬觉得无聊,起身离开,在后院闲逛着。
院子里没其他东西,一个水缸,一口布满青苔的老井立在在院子中央,上方盖着一个厚重的圆形石井盖。
赵墨扬走上前,随意踢了踢那沉重的井盖,略带嘲弄道,“这井盖倒是厚实,可惜啊,凡铁顽石,锁住的不过是些死水枯泥,就如同这方天地,困顿闭塞,锁住的,也终究只是些......井底之蛙罢了。”
陈绅脸色瞬间阴沉,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林牧野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满不在乎,“行了,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陈绅大惊,自己在地元境一途已是达到七重水平,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本想给赵墨扬点教训,却被林牧野随手按住......他不是掉下了地元境吗?
似是察觉到陈绅的震惊,林牧野咳嗽两声,连忙转移话题,“这次灵路,有没有远近闻名的天骄参加?”
“有,灵元宗的陆雪衣,她是此次灵路试炼的热门之一,传闻她觉醒圣品血脉,自身已达淬灵境四重。”
说到这里,陈绅一脸疑惑,“我听说,她的血脉......”
“呵,抢我家七夜的。”
林牧野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不过无所谓了,除她外呢,还有谁?”
“沈昭棠本来是最引人注目的,没有之一,可惜她老师苏九安安排好了一切,使她通过特邀进入圣地,且只待三个月就要加入巡检司了。”
“大元巡检司?”
“对。”
“那是个好地方。”
“还有一位与陆雪衣齐名者,是隔壁翻云国的太子,郑钦。”
陈绅提起这些,如数家珍,“当然了,还有你家林七夜......听说他落入龙渊三年未死,反而转修了剑道?如今实力如何?”
林牧野哈哈一笑,“还凑活,破你圣地的灵路纪录不在话下。”
陈绅以为林牧野又在打趣,也跟着捧腹大笑。
气氛非常轻松,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在圣地推杯换盏的日子。
远处。
赵墨扬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井盖有些不顺眼,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他伸手推了两下,竟没推动。
一个区区井盖而已,我还能推不动?
赵墨扬觉得荒谬,气沉丹田,竭尽全力,双手朝前推去。
井盖发出沉闷摩擦声,被一点点挪开。
他好奇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一股冰冷、潮湿、仿佛沉积了千万年的阴森气息,猛地从井口喷薄而出!
那气息瞬间掠过皮肤,钻入灵魂,令赵墨扬浑身僵硬。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恐怖嘶吼,直接在他灵魂最深处炸裂!
怨恨、暴戾、狰狞!
在极致惊骇下,赵墨扬眼角余光瞥到井下有密密麻麻的符文交织,井水是翻滚沸腾、粘稠如血浆的紫黑色煞气!
而在那翻滚的煞气中央,猛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无比、竖立的龙瞳!
噗!
赵墨扬喷出一口鲜血,被震飞数十丈。
陈绅抬手一抓,将他扶住,眸光大惊,“墨扬,你触动了什么?”
赵墨扬如着魔一般,浑身颤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
林牧野一脸无语,“我在井下养了只兽宠,这小子到处乱摸,不小心惹怒了它,灵魂遭遇了重创,让我来吧!”
他屈指一点,气力注入赵墨扬眉心,“我将这段记忆抹去了,睡一觉就好了。”
赵墨扬身躯一软,沉沉睡去。
陈绅一拱手,满脸羞愧,“林兄,我这新收的弟子一点规矩都没有,给你添麻烦了!”
他也没脸多待,起身提出告辞。
送走陈绅后,林牧野悠哉悠哉走到井口边,伸手拍了拍边沿,露出憨厚的笑容,“老实点,记得凝聚一把好剑放到这秘境中,若是表现好了,我给你减十年刑期!”
从井里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似是那条龙在讨价还价。
“我确实让你吸灵气来炼丹了,但那又如何?”
林牧野一瞪眼,“再多嘴,十年变八年!”
那龙顿时不敢说话了,一声不吭,重新盘踞回了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