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像一声催命符，打破了死寂的空气。
王苛一个激灵，看着来电显示上“陈泽”两个字，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赵佑挺，赵佑挺也看到了，眼神更加绝望。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
王苛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按下了接听键。
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
“陈……陈总……”
电话那头，陈泽的声音平静无波。
“王总。”
“算算日子，一个月时间，今天应该到了吧。”
王苛的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
“是……是到了，陈总……”
“那笔款子……”
陈泽淡淡开口：“王总准备什么时候还？”
王苛的心脏猛地一抽，结结巴巴起来。
“陈总……我……我这边……”
“出……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他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天文数字般的窟窿。
“所以呢？”
陈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王苛支支吾吾：“所以……那个……能不能……”
陈泽眉头轻挑。
“王总，你该不会是准备逾期吧？”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王苛心上。
“不！不是！陈总您误会了！”
王苛急忙否认，声音都变了调。
“我王苛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只是……只是市场波动太大，我……我暂时周转不过来！”
“陈总，您大人有大量！”
“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点！”
“我保证！我一定能东山再起！把钱连本带利还给您！”
“这次……这次绝对能赚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王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然后，他听到了陈泽的轻笑声。
那笑声在他听来，比魔鬼的低语还要可怕。
“王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无息借贷给你一个月，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凭什么要我再宽限你的还款日？”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陈泽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在王苛的心上。
压迫感！
王苛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浑身发抖，冷汗如雨。
“陈总……我……我真的……”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跳楼？
可他还没活够。
就在王苛绝望之际，一旁同样输红了眼的赵佑挺，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然后，赵佑挺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凑到王苛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开口。
“王总……”
“你……你不是还有刘滔吗？”
“嫂子她……”
“她那么漂亮，陈总……说不定会喜欢……”
“拿她……拿她去抵债啊……”
王苛闻言，猛地一震！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看向赵佑挺。
赵佑挺的眼神躲闪，但话语中的意思却无比清晰。
是啊！
刘滔！
他还有刘滔！
王苛的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觉得赵佑挺真是他的好兄弟！
关键时刻，就是有主意！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疯长，再也无法遏制。
他对着电话，语气急切而谄媚。
“陈总！陈总您听我说！”
“我……我有一个提议！”
“虽然现金暂时没有，但我……我可以拿别的东西抵！”
陈泽的声音依旧平静：“哦？什么东西？”
王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老婆，刘滔！您知道的，就是那个演员刘滔！”
“她……她可以替我还债！”
“我让她去伺候您，陪着您！”
“您看……能不能先宽限我一段时间？”
“只要您高兴，一切都好说！”
电话那头，陈泽沉默了。
这沉默让王苛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怕陈泽拒绝。
他怕陈泽不屑。
过了几秒，陈泽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刘滔？”
“你倒是挺有‘诚意’的。”
“让她过来吧。”
“至于还款日……等你老婆的表现让我满意了，我们再谈。”
王苛听到这话，如蒙大赦！
“好好好！谢谢陈总！谢谢陈总！”
“我马上！我马上就让她过去！”
他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扭曲笑容。
“老赵！你他妈真是我的福星！”
他一把抓住赵佑挺的胳膊，用力摇晃。
赵佑挺被他摇得头晕眼花，脸上却毫无喜色，只有一片死灰。
而在不远处的房间门口，刘滔的身影僵在那里。
刚才王苛打电话的内容，她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
当“刘滔”、“抵债”、“伺候您”这些字眼飘进她耳朵时。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最深的冰窟。
不，比冰窟还要冷。
那是一种彻底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看着王苛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无比恶心。
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这就是她托付终身的男人？
王苛并没有注意到刘滔的异样。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刘滔去“伺候”好陈泽，好让他度过眼前的难关。
他甚至开始幻想，如果陈泽对刘滔满意。
说不定一高兴，还能再借他一笔钱，让他东山再起！
他马不停蹄地找到刘滔。
刘滔正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滔滔！”
王苛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搓着手走过去。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刘滔眼神空洞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苛自顾自地说道：“陈总那边，我已经说好了！”
“你……你收拾一下，去陈总那里待一段时间。”
“只要你把陈总伺候好了，我们的危机就解除了！”
“说不定，我们还能拿到更多的投资！”
刘滔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看着王苛，一字一句地问：“王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耐烦。
“我当然知道！”
“滔滔，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牺牲一下！”
“等我们翻身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牺牲？”
刘滔重复着这个词。
“王苛，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用来交易的货物？”
王苛被她问得有些恼怒。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滔滔，你听话，快去！”
“再耽搁下去，陈总不高兴了，我们就全完了！”
刘滔看着他，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她猛地抬起手。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王苛的脸上。
王苛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滔。
“你……你敢打我？”
刘滔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还有浓浓的绝望。
“啪！”
又一个耳光，比上一个更重！
“王苛！”
“你这个畜生！”
“你简直不是人！”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心碎而颤抖。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你把我的积蓄骗光了还不够，现在还要把我送给别人？”
“你还是个男人吗？！”
王苛被这两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发愣。
这两巴掌，似乎把他从那种癫狂的状态中打醒了一点点。
他看着刘滔那张泪流满面却充满恨意的脸，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是啊……
他刚才在做什么？
他竟然想把自己的老婆送给别的男人？
这……这确实太荒唐了。
可是……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懊悔——一种策略上的懊悔。
他清醒了。
但清醒的方向，却更加扭曲。
他就不该来跟刘滔商量！
他就不该征求她的意见！
这个女人，除了会哭闹，还会干什么？
他应该直接把她打晕，绑起来，送到陈总的别墅！
送到陈总的床上！
等生米煮成熟饭，陈总一高兴，说不定龙颜大悦，直接免了他的债务！
甚至，再赏他一个亿，让他继续去市场上搏杀！
对！
就应该这样！
他刚才真是糊涂了！
竟然还妄想跟一个妇道人家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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