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褪尽时,江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他平躺在床上,呼吸声像退潮的海浪般规律,可意识却顺着「见闻睡功」的脉络,在房间里织出一张无形的网。
系统光纹在腕间流转成幽蓝的细流,他能清晰感知到:门外侍卫B的呼吸频率是每分钟十七次,走廊尽头陆昭昭的火刃温度正以每小时两度的速度下降,而最关键的——墙壁第三块木板后,有团微弱的能量波动。
那是微型传音石特有的嗡鸣。
江临的手指在被单下轻轻蜷起。
女帝果然留了后手,表面让陆昭昭招待,实则要监听他的每一句话。
他闭着眼,喉结动了动,像是说梦话般呢喃:“松饼...甜的...”床帐外,那团波动猛地一颤,显然有专人在另一端竖起了耳朵。
月上中天时,客房的窗棂发出极轻的吱呀声。
江临的呼吸依旧平稳,可「见闻睡功」覆盖的范围已悄然扩展至整面墙壁。
他“看”见一道黑影贴着墙角移动,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侍卫C,赤焰女帝最擅长近身格斗的亲信。
对方的脚步声被海草垫消去九成,却瞒不过他每小时强化五米的见闻色。
侍卫C在床前停住,短刃尖端抵住江临咽喉。
夜风吹动帐幔,露出少年闭着的眼,睫毛连颤都没颤一下。
侍卫C嘴角勾起冷笑,手腕微转,刃尖即将刺破皮肤——
下一秒,江临突然翻身。
这一滚毫无章法,却恰好让短刃擦着脖颈划过,在床柱上留下寸许深的划痕。
侍卫C瞳孔骤缩,正要追击,袖中突然传来清铃般的轻响。
那声音像浸在温水里的羽毛,顺着耳道钻进来,他的意识猛地陷入混沌,短刃当啷落地。
等侍卫C晃着脑袋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被反绑在衣柜里,嘴里塞着江临的臭袜子——正是方才他故意踢到床脚的那只。
“对不住,”江临靠在床头,手里转着从对方腰间摸来的火焰纹玉佩,“客房隔音不太好,动静大了怕吵到昭昭。”他笑得懒散,可眼底没有半分温度,“赤焰女帝的试探,就这?”
衣柜里传来闷吼,江临充耳不闻,重新躺好时故意扯乱被角,让月光照亮自己颈侧那道极浅的红痕——正好是短刃方才划过的位置。
次日清晨,敲门声比海浪还轻。
“江先生,早餐。”侍卫A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温和。
江临闭着眼应了声,听着门被推开,托盘放在桌上的脆响,还有...指尖摩擦火石的轻响。
他的呼吸突然沉入腹腔。
「镇海呼吸诀」在体内运转,将空气从鼻腔引入丹田,再顺着十二经脉缓缓循环。
下一秒,绿色烟雾轰然炸开,刺鼻的腥甜味弥漫整个房间。
侍卫A后退两步,目光紧紧锁在江临身上。
少年仍闭着眼,连咳嗽都没有一声,只在烟雾中翻了个身,嘀咕道:“松饼...怎么有股烂海草味...”
侍卫A的喉结动了动。
这毒烟是女帝特意命人调配的,连动物系恶魔果实能力者吸入都会眩晕,眼前这人却像根本没察觉?
他伸手去探江临脉搏,却在触到手腕的瞬间被反扣住。
“早啊。”江临睁开眼,笑得像刚睡醒的猫,“这松饼看着不错,麻烦转告厨房,下次别加泻药了——虽然对我没用。”
侍卫A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
他分明看见江临的瞳孔在晨光照耀下闪过幽蓝,像极了传说中能看穿万物的见闻色霸气。
旗舰主舱内,赤焰女帝的火焰纹在王座上明灭不定。
她面前的传音石里,依次传来侍卫C的闷吼、侍卫A的抽气声,最后是江临那句“赤焰女帝的试探,就这?”
“娘?”陆昭昭趴在栏杆上探头,“你又在听那破石头?”
女帝转头时,火焰纹恰好暗下去:“你确定是他救了你?当时那拳...真不是用了什么邪术?”
陆昭昭立刻炸毛:“当然是真的!我被打飞出去十丈远,肋骨都快断了,他却挠着头说‘手滑了’——哪有邪术会手滑啊!”她蹲下来戳女帝的火焰纹,“再说了,要是坏人,他昨晚怎么不跑?反而把侍卫C绑进衣柜,还特意留了臭袜子当堵嘴物!”
女帝的嘴角抽了抽。
她能想象到那画面:自己最精锐的侍卫被塞着臭袜子缩在衣柜里,活像被熊孩子捉弄的玩具。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黑市情报屋,苏檀突然按住太阳穴。
她面前的虚影共鸣石泛起涟漪,里面隐约能看见江临的轮廓,还有那抹幽蓝的系统光纹。
“宁上校,”她拨通通讯虫,“赤焰旗舰的波动异常,江临可能被卷入深度试探。”
电话虫另一端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已调派三艘巡逻舰在附近游弋,必要时...你知道该怎么做。”
苏檀望着共鸣石里少年懒散的笑,指尖轻轻抚过石面:“明白。”
回到旗舰客房时,江临正翘着二郎腿啃松饼。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海浪,把最后一口饼渣吐进掌心,喃喃道:“这四皇府,也太喜欢试探人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侍卫B的声音透过门板响起:“江先生,女帝有请。”
江临挑了挑眉,随手把饼渣撒向窗外。
海鸥的啼鸣里,他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衣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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