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有你一人前来？阿岁呢？”苏微霜也问道。
叶无咎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跟阿爹阿娘解释妹妹变成侯府嫡孙的事。
“阿岁今日与我一同进宫的，还有大祝哥，我有了官职，大祝哥也升了职。”
叶将军夫妻盯着他，等待他诉说接下来的阿岁的情况。
“阿岁呢？”
门外传来声音，江璟沅和祝功一起走进来，“我在这呢，方才有位宫人摔了，我和大祝哥前去帮了个忙，这才晚了一步。”
“这不，以为我们找不到路，还亲自送我们来。”祝功眼神瞟向院外，示意有人监视，“见过大将军，夫人。”
“阿璟见过叶将军，干……苏夫人。”干娘的称呼卡在嗓子眼，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方才对儿子的忍耐到了极致，此刻见到女儿，更是再也忍不住了。
朦胧迷了眼。
连叶凌骁也有些动容。
那个整日跟着阿九爱美的小姑娘，经历了风餐露宿，变成了这幅样子。
“你就是小景大人吧，在宫中我也听说过你们边城三子的名号，实在了不起。”叶凌骁挡住哭泣的苏微霜，硬挤出一个笑。
“今日借叶将军的光，让我能来跟大将军学一学兵术。”
江璟沅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干爹干娘眼中的痛惜，她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必定憔悴不堪。
“好啊，改日你和阿九一定要多多来寻我和夫人，我必定倾尽所学相授。”
叶无咎打断道：“怕是不能够了。”
“为何？”苏微霜追问道。
祝功接上话：“如今小景大人的身份是永昌侯嫡孙傅简。”虽然他带着疑惑，但是事情繁多，他也不想多问，“无咎也被封为骠骑大将军，统管整个新兵营，也就是定安军。”
“永昌侯嫡孙？”
“骠骑大将军？”
叶凌骁和苏微霜相视一眼，十分疑惑。
“是，阿爹阿娘，陛下体恤我等，于是都授以官职，晚些时候就张榜昭告天下。”
-
见完面后。
叶凌骁趁着天明去了皇帝的御书房，同他大吵了一架。
后按照规矩就该被罢职。
皇帝虽然想选出新的心腹，但并不想失去叶凌骁这个可信之人。
然而保留他的身份，允叶无咎住进原本的大将军府，他与夫人亦可同住。
叶凌骁可不是个脾气好的，直到夜深，才领了旨回到止戈轩，隔日搬回将军府。
三人出宫路上，祝功先一步回了后山营。
叶无咎与江璟沅驾马车同行。
“你当真决定好了？”
“嗯。”江璟沅是有些心虚的。
“好，我帮你。”
“你不问我缘由？”
叶无咎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无论你是何缘由，我都甘愿帮你，你永远可以信任我，江璟沅。”
“九哥，你真好。”江璟沅心中触动，撇嘴道。
“别感动哭啊，节度使大人，你要是以后升官了，可别忘记我啊。”叶无咎打趣道。
江璟沅破涕为笑，“九哥，你这么大人，还是没个正型……”
真好啊。
“我送你去永昌侯府。”
马车晃晃悠悠，江璟沅的思绪不断，在她的意识里，侯府似如地狱。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苍白？”
话音刚落，马车“嗖”的一下停住。
叶无咎问道：“发生何事了？”
马夫回话道：“回将军的话，这里是都城最有名的说书馆，今日说书先生要讲新文，来的客人太多，堵了路。”
江璟沅掀开帘子一看。
若是听说书，大可围绕在馆中，坐着也好，站着也罢，能听见内容当是满足。
但现在为何是排着队？
排队听说书？
“都城如今已经这么新颖了？排队听说书，莫非让说书先生挨个挨个人的讲？”江璟沅问道。
“大人说笑了。”马夫见走不了，盘腿而坐，看起热闹，道，“这说书先生，名叫裴寻，实则是个算命先生，任何人只要能够到他跟前坐上一会，他就能将此人一生的事迹风风光光的讲出来。”
“哦？算命，那不就是江湖骗子？”
“大人慎言，起初都城百姓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但凡是被先生讲过故事的人，那些事都一一应验了。”
“既然如此有用，难怪人这么多。”叶无咎附和道。
“可不是，人多了，就算是千金也难以请到先生片语，如今啊，都看缘分。”
叶无咎眉头一皱：“怎么个缘分法？”
听个书还需要缘分？不就是一些江湖骗子术语吗？真拿自己当先知了。
江璟沅内心小声蛐蛐。
心里刚想完，一支笔从窗口飞了进来。
叶无咎一把抓住。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叶无咎？今日竟是叶无咎当选？”
什么情况？
两人一脸茫然。
楼上传来声音，“二位贵人，在下见你们今日得升高官，颇有缘分，不如花上一炷香时间，来听在下说个故事。”
叶无咎看向江璟沅，见她点头，先一步跳下了车，又将她扶下去。
刚进楼上隔间，房门就被关上。
“在下裴寻，二位请坐。”
江璟沅将眼神递去，见那说书先生的桌面摆着一本很厚的书，与平常所用宣纸完全不同，纸张更加细腻，寻常书简都是从右向左竖写，而这本书竟然是从左向右横写，字迹完全不同。
“先生不是大周人士？”
“哦？”裴寻看向江璟沅，见她盯着自己的书看，感慨道，“难怪你能得新生，还真不愧是你。”
“什么意思？”叶无咎道。
“就按你所说，我的确也算不得是大周人士。”
“难道是东夷余孽？”江璟沅猛地站起身，叶无咎也摸上腰间的佩剑。
这一举动，吓得那说书先生也站起来，“诶诶诶，不是，不是。”
“你俩要想渡过此劫，不如听我一言？”
说这话时，茶馆外人声渐弱。
“今日有人监视你们，我不便多说，反正我是来帮你们的。”
“那你想要什么？”
“合作！我知道你们所有的敌人和命运转折点，作为交换，我辅助你们铲除命中宿敌，得到高位，你们保我性命，如何？”
二人始终保持迟疑态度。
“我知道你将来一定会嫁到侯府！”江璟沅内心一怔，此刻分明是男装，他说的是嫁，不是娶。裴寻继续道，“三日后午时，城西破庙，我等你们寻我。”
站立楼上，望着离去的两人。
“先生为何选中他们？”
裴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带着一抹笑意淡淡道，“一个心怀百姓的纯爱反派？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