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微微摇头，目光直视着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我不是来买栗子的。我是替洪兴的大B哥，来收这个月的数。”
“收数”两个字一出口，那摊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畏惧。他下意识地朝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你……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我们这里……”
苏玉不等他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没有搞错。从这个月开始，钵兰街尾这条夜市的安宁，由洪兴的B哥负责。你们按规矩交数，B哥自然会保你们安安稳稳做生意。”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那摊主脸色变了变，额头上渗出些许汗珠。他犹豫了片刻，才苦着脸说道：“小姐，不是我们不想交，实在是……实在是最近生意不好做，手头紧得很。能不能……能不能宽限几天？”
苏玉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B哥的规矩，就是规矩。今天必须交。拖延，对你没什么好处。”
炒栗子摊主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苏玉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以及她身上那股莫名的压力，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从腰包里不情不愿地摸出几张钞票，递了过来。数目不多，但苏玉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她接过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向下一个摊位。
接下来的情况，与第一个摊位大同小异，但阻力却明显增加了许多。当苏玉表明来意，声称是代表洪兴大B哥来收取保护费时，几乎所有的商户都露出了畏惧和抗拒的神色。
有的摊主，比如一个卖盗版光碟的瘦小男人，一听苏玉是来收数的，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哭丧着脸说：“阿sir，哦不，小姐，我这小本生意，一天到晚也卖不出几张碟，赚的都是辛苦钱，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交数啊？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他甚至试图用眼泪来博取同情，但苏玉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另一个卖廉价首饰的女人则显得有些泼辣，她双手叉腰，眼睛瞪着苏玉：“什么洪兴B哥？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这条街，向来是勇哥罩着的！你们洪兴的人，凭什么跑到这里来收钱？是不是想抢地盘啊？”她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一些人也纷纷侧目。
苏玉冷冷地看着她：“刀疤勇？他现在还顾得上你们吗？我劝你说话小心一点。B哥的名字，不是你能随便提的。”
那女人被苏玉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但依旧嘴硬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已经给勇哥那边交过钱了，你们不能重复收！”
“交过了？”苏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凭证吗？还是说，刀疤勇的人收了钱，却没本事保你们平安？”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某些摊贩的痛处。人群中隐约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有人小声嘀咕着刀疤勇手下最近确实行事霸道，收钱不少，但麻烦事却一点没少。
更多的摊贩，则是采取了含糊其辞、拖延推诿的策略。他们不敢公然得罪洪兴，但也更害怕刀疤勇的报复。在他们看来，苏玉只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年轻女子，就算她背后真的有洪兴大B哥撑腰，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刀疤勇的人可是天天在这附近晃悠，一旦知道他们向洪兴交了钱，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你看我们这生意，一天到晚冷冷清清，真的没多少收入。”一个卖臭豆腐的老伯愁眉苦脸地说道，他的摊位前确实顾客不多。
“是啊是啊，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都不容易。”旁边一个卖糖水的大婶也附和道，一边说一边警惕地打量着苏玉，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他们显然是不相信苏玉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年轻女子，能真的镇住这条街的场面，更不相信她能对抗得了凶名在外的刀疤勇。在他们眼中，苏玉的行为，更像是一种不自量力的挑衅，甚至可能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因此，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要么哭穷，要么推说已经向别处交过了，言语之间充满了敷衍和抗拒。
苏玉一路走过去，收到的钱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冷遇和白眼。她心中清楚，这些摊贩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他们夹在洪兴和刀疤勇两大势力之间，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代表洪兴B哥的年轻女子，他们自然不敢轻易相信和顺从。
夜市的喧嚣依旧，但苏玉所到之处，气氛却总是会变得有些微妙的紧张和尴尬。她的美丽与她此刻所做的事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她如同一个闯入这片混乱市井的异类，引人注目，却又让人敬而远之。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同情，有的带着幸灾乐祸，还有的，则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警告。
苏玉面对众摊贩的冷遇和各种各样的推诿之词，心中虽然也有些许的波澜，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气馁或急躁的神色。她知道，这种局面早在预料之中。如果收保护费这么容易，大B哥也就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她来作为考验了。
她没有急于与那些油滑的摊贩争辩，也没有因为暂时的失利而乱了方寸。她只是默默地在人群中穿行，一边继续向那些尚未接触的摊贩表明来意，一边用她那双清澈而锐利的眼睛，冷靜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每一处细微的变化。她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够打破眼前僵局的契机。
她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猎手，扫过一张张或惊慌、或谄媚、或麻木、或狡黠的脸庞。她在分析这些人的心理，试图从他们细微的表情和不经意的言谈中，找出他们的弱点和最真实的诉求。她知道，这些在底层挣扎求生的小商贩，最看重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是能够安稳赚钱的环境，二是自身的安全。谁能给他们这两样，他们自然就会倾向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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