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麦城外。
晨雾未散,寒意刺骨,旌旗猎风,战马嘶鸣。
斥候飞骑回报:“东吴援军已至三十里外,吕蒙再度集结大军!”
营帐中,众人哗然,廖化拔刀而起,怒声喝道:“这吕蒙莫非是疯了?上次败得那么惨,竟还敢来?”
“再打他一回!”有将士高呼。
“杀他个片甲不留!”更多人附和,士气高涨,战意昂扬。
唯有陈砚,静静坐在案前,手中摩挲着一枚古旧玉佩,神色莫测。
他抬头望向帐外天光,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意。
良久,他缓缓起身,语气淡然而坚定:“不必打了。”
众将皆惊,孙乾皱眉道:“先生此言何意?”
“我去见吕蒙一面。”陈砚说罢,转身朝帐外走去。
廖化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疯了吗?孤身入敌营?你当吕蒙是什么人?仁慈君子?还是可以讲道理的老学究?”
陈砚回头一笑,眼神却如寒星般清冽:“正因为他不是,我才去。”
夜色沉沉,风卷残云。
张虎带着几个心腹乔装成商贩模样,趁着夜色掩护,引着一位头戴斗笠、身穿破旧僧袍的身影潜入东吴营地。
那身影正是陈砚,一手铜铃叮当作响,另一手拎着一只布袋,仿佛游方道士,口中喃喃念叨:“天机不可泄露,生死有命……”
守门士卒拦住他们盘问,张虎低声几句耳语,士兵脸色微变,立刻上报。
不久后,陈砚被带入中军大帐。
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紧绷的脸孔。
帐内,吕蒙端坐主位,身后站着数名亲信将领,目光森冷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便是那个在焚尸谷戏弄我军之人?”吕蒙冷冷开口,手中剑柄握得发紧。
“戏弄?”陈砚轻笑一声,掀开斗笠,露出一张略显憔悴却神采奕奕的脸,“将军可曾想过,为何朱然全军覆没?潘璋折兵半数?而您,却能侥幸逃出生天?”
吕蒙眯眼,沉默不语。
“因为我放了你一条生路。”陈砚一字一句,“也因我知道——三日后的辰时,您将遭雷劈,死于非命。”
话音落下,整个大帐一片死寂。
有人嗤笑,有人皱眉,也有人隐隐感到不安。
吕蒙冷笑一声,手指轻敲案几:“妖言惑众,你以为我会信这种荒诞之语?”
“信不信,随你。”陈砚淡淡道,“但若你执意进攻麦城,那便是亲手将自己送入棺材。”
他环视四周,缓缓开口:“诸位将军,你们可知,关羽如今不过是困兽犹斗,刘备远在汉中,蜀军主力疲敝不堪。而你们呢?刚败一场,元气未复,再攻一次,胜算几何?”
“若我说错了,请问,你们今日围攻麦城,究竟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吕蒙一人之功勋?”
帐中气氛陡然紧张,几名副将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吕蒙怒极反笑:“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我只是陈述事实。”陈砚毫不退让,“将军若真不信我的预言,不如当场杀了我,明日辰时过后,若我所言不准,你的威名将传遍天下;若准,那你今日便错过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帐内陷入沉默。
片刻后,吕蒙挥了挥手:“先把他关起来,严加看管,若三日后无事,再处置他。”
陈砚微微一笑,从容走出大帐。
夜深人静,月隐云遮。
甄玥披衣立于帐外,遥望星河,手中执一卷帛书,眉头紧蹙。
她轻轻翻动帛书,低声道:“火星逆行,主兵灾再临……”
忽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你在等谁?”声音低沉,却透着熟悉。
甄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你果然没死。”
“我怎么可能会死?”陈砚缓步走近,接过她手中的帛书一看,嘴角微扬,“很好,这份星象图,正好派上用场。”
甄玥侧目看他:“你想做什么?”
“我要让吕蒙相信,他的死期真的到了。”陈砚”
甄玥沉默片刻,忽而问道:“你就不怕,这次预测会出错?”
陈砚轻笑一声,望着满天星辰,缓缓道:“前世我死于阴谋,今生我活于预知。只要我还记得那些未来,就永远不会错。”
他将帛书收入怀中,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低语:
“明天开始,吕蒙的心,就要乱了。”
远处,风起云涌,仿佛暗藏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夜幕低垂,寒风如刀,麦城外的敌营却早已暗潮汹涌。
甄玥悄然走入陈砚暂居的小帐,手中一卷帛书在烛火映照下泛着微光。
她将帛书置于案上,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凝重:“火星逆行,主兵灾再临,明日辰时三刻,雷光破云,此乃大凶之兆。”
陈砚缓缓展开帛书,指尖轻点星图轨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取出笔墨,在帛书背面以古篆书写一行谶语:
“吕蒙贪功冒进,天谴立至,辰时雷鸣,其命当绝。”
字迹苍劲,仿若天机所示,又似冥冥中注定。
甄玥看着那行谶语,轻叹一声:“你这是要借天象之力,搅乱吴军军心。”
“不是搅乱,”陈砚抬眸,眼中闪烁着冷冽锋芒,“是让他们,自己吓死自己。”
翌日清晨,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仿佛天地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酝酿一场风暴。
东吴军营之中,士卒们已开始窃窃私语。
昨夜,一则神秘谶语在军中悄然流传:“疯儒预言吕将军将遭天谴!”更有士兵声称亲眼见那疯儒在营中掐指念咒,口中喃喃有词:“雷声为号,命数难逃!”
吕蒙坐在帐中,面色阴沉如水。
“主公,这些谣言不过是陈砚的诡计罢了。”一名副将愤然道,“他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怎敢妄言天命?”
吕蒙未答,目光落在帐外天空。
乌云翻滚,雷声隐隐,空气潮湿而压抑,竟真似天将降罚。
就在此时,帐外忽闻惊呼——
“先生!您看天上!”
只见陈砚身披旧袍,手持铜铃,立于麦城高台之上,仰望苍穹,神情肃穆。
他猛然抬手指向天边,厉声喝道:
“天罚将至!吕蒙听好:若此刻不退,辰时三刻,雷霆劈地,你必死无疑!”
声音滚滚,回荡在战场之上,如同神谕降临。
东吴军阵中已有不少人开始动摇,低声议论,面露惶恐。
几名将领更是悄悄交换眼神,神色不安。
吕蒙心中虽不信鬼神,但眼下的局势已然失控。
他清楚地知道,军心一旦溃散,便是败局之始。
更何况……昨夜之事,连他自己都难以完全释怀。
“传令,暂缓攻势。”吕蒙咬牙下令,“全军后撤十里,待查明虚实后再作定夺。”
众将虽有异议,但不敢违抗,纷纷应命而去。
半日后,吕蒙率大军悄然撤离麦城外围,东吴围城之势就此瓦解。
廖化站在城墙之上,目送敌军远去,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他转身看向正倚着栏杆、笑得一脸得意的陈砚,忍不住开口: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说一句话,他们就真怕了?”
陈砚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
“你看,有时候,一张嘴,比一万支箭更管用。”
廖化怔住,良久才摇头苦笑:“你这疯子,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
陈砚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方渐渐隐没的敌军,
入夜后,麦城内一片寂静。
陈砚回到房中,取出一封密信,轻轻展开。
纸面上几行小楷清晰可见:
“曹操病危,曹丕继位,天下将变。”
他凝视良久,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世,历史的齿轮已经开始偏离轨道。
而这封密信,则是新的风暴前奏。
他收起密信,提灯出门,走向甄玥的住处。
“我需要你陪我去一趟城外荒岭。”他站在门外低声说道。
甄玥推门而出,一身素衣,目光清冷。
“为什么?”她问。
陈砚抬头望向夜空,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因为那里,埋着一段被遗忘的秘密。”
甄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星辰错落,主星偏移,似有异动。
她轻声道:“主星逆行,辰宿偏移,此地应有大墓。”
陈砚点头,目光深远:“而那座墓里,藏着足以改写三国格局的东西。”
两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风声与星光,在黑夜里静静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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