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南城大街上人头攒动，初夏的阳光透过大街上古槐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星辰坐在摊贩的石凳上，背靠着斑驳的粉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院中形形色色的应聘者。
他注意到，这些年轻人中，有不少衣着光鲜、举止文雅的书生模样人物，他们手持折扇，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时不时发出刻意压低的轻笑。
怪事，林星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这些公子哥儿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发现那些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虽然穿着朴素，但腰间挂着的玉佩、手上戴的扳指，无一不是上等货色。
更奇怪的是，他们时不时就会朝内院方向张望，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老汉支着茶摊，正给几个等待考核的年轻人倒茶。
林星辰踱步过去，要了碗最便宜的粗茶，顺势坐在老汉旁边的小凳上。
老丈，他压低声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些公子哥儿怎么也来应聘家丁？看他们的样子，家里应该不缺钱啊。
老汉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俯身过来，一股淡淡的茶香混合着老人身上特有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小哥是外地来的吧？这事儿金陵城里谁不知道啊。他粗糙的手指悄悄指了指远处几个正在温书的年轻人，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茶渍，那些都是冲着李家大小姐来的。
大小姐？林星辰眼睛一亮，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不是二小姐？
嘘！老汉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枯瘦的手掌差点打翻茶碗，二小姐还小，说的是大小姐李玉诺。今年年芳十八，尚未婚配。老汉凑得更近，林星辰能闻到他口中淡淡的茶叶气息，李夫人放出话来，要在府中下人中择婿。说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
林星辰挑了挑眉：在家丁里选女婿？这李家主是怎么想的？他接过老汉递来的茶碗，粗糙的陶碗边缘还带着些许茶垢。
老汉嘿嘿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这你就不懂了。李大人最疼这个女儿，说是要找个踏实可靠的。他四下张望一番，声音压得更低，再说了，李家大小姐可是掌上明珠，娶了她，等于得了整个李家的家产。这些公子哥儿装作家丁混进来，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林星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碗边缘。
茶水的热气氤氲上升，在他眼前形成一道薄薄的雾气。
透过这雾气，他看见远处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刻意压抑的笑声。
那这大小姐长得如何？林星辰突然问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若是貌若无盐，再多家产也
嘘！老汉紧张地四下张望，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林星辰的手腕，这话可不敢乱说！他松开手，又凑近了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老朽在李家门外卖了十几年茶水，也就见过大小姐两三回。
戴着面纱看不真切，但那身段，那气质...老汉咂了咂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再说李夫人年轻时可是金陵有名的美人，大小姐能差到哪去？
林星辰眼珠一转，突然嘿嘿坏笑起来。
他从怀中摸出五个铜板排在桌上，铜板与粗糙的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老丈，借你茶摊一用如何？我帮你招揽生意，赚的钱三七分账。
老汉狐疑地看着他，皱纹纵横的脸上写满不信任：你？
瞧好吧。林星辰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深吸一口气，突然高声喊道：号外号外！最新《李家选婿内参》！内含大小姐喜好、日常行踪、择婿标准！先到先得，一份只要两个铜板！
这一嗓子下去，整个西跨院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随即几十个年轻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争先恐后。
真有内参？
给我一份！
我要三份！
老汉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星辰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叠白纸，煞有介事地收钱发内参。
他的动作娴熟流畅，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每当有人质疑纸上为何空白，他便神秘兮兮地指指周围，示意隔墙有耳，要买家私下再看。
等人群散去，林星辰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回到茶摊前，铜钱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老汉已经说不出话了，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喏，这是老丈你的七成。林星辰将一大把铜板推过去，金属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汉颤抖着数了数，足有七十多个铜板，比他平时三天的收入还多。这...这...他指着那些白纸，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几道痕迹，你那内参上写的啥？
林星辰嘿嘿一笑，展开一张内参给老汉看——雪白的纸面上空空如也，连一个墨点都没有。
空...空白的？老汉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松弛的眼睑微微颤抖，这...这不是骗人吗？
这叫信息不对称营销。林星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缕不听话的黑发从发髻中溜出来，垂在额前，他们以为我真知道什么内幕。等发现上当，我早拿着钱跑了。他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再说了，这些人有几个是真冲着当家丁来的？都是些想攀高枝的公子哥儿，活该被骗。
老汉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看林星辰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敬畏：小哥，你这脑子...不当商人可惜了。
老丈，林星辰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想不想合伙做个大买卖？
什么买卖？老汉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却又忍不住好奇。
无本万利的买卖。林星辰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只发现肥鸡的狐狸，我看这李家选拔要持续三天，咱们可以...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
老汉听着听着，浑浊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笑容。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