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为国散尽家财后,侯亮平说我叛国 > 第二十一章 权宴惊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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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盛集团总部顶层,巨大的落地窗映着高启盛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他像头被抢了猎物的饿狼,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来回踱步,价值不菲的紫檀佛珠被扯断了线,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哥!查清楚了!就是他!林振邦!”高启盛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变形,几乎要刺破隔音良好的玻璃,“那个在松鹤苑搅风搅雨、现在又把手伸到莽村的老东西!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以为我们高家兄弟是泥捏的?!我这就带人去莽村!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猛地抄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作势要砸向映着城市灯火的光滑玻璃。

“盛子!”一直沉默坐在巨大红木办公桌后的高启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水浇头,瞬间让暴怒的高启盛僵在原地。高启强指间夹着的雪茄燃着暗红的火头,袅袅青烟模糊了他深潭般的眼眸。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烟雾,钉在弟弟身上。

“带人去?然后呢?像王伯驹那条疯狗一样,被他身边那些铁疙瘩保镖打断腿扔出来?”高启强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莽村的事,没那么简单。这个林振邦……”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我让周桐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查他的底,干净得像一张刚出厂的A4纸。越是这样,越说明水深。国外回来的,要么是过江龙,要么是……真神。”

他弹了弹烟灰,动作沉稳有力:“对付这种人,硬碰硬是下下策。得借刀。”他嘴角勾起一丝毒蛇般的弧度,“侯亮平那条被沙瑞金骂得半死的疯狗,不是正缺一块垫脚石,好去向他的‘国士’邀功吗?莽村这块骨头,够硬,正好让他去啃。啃得动,我们坐收渔利;啃不动,崩掉他的牙,也替我们探探林振邦的底。”

高启盛脸上的暴怒渐渐被一种不甘的阴鸷取代:“哥,你的意思是……”

高启强摁灭雪茄,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在城市的灯火前显得异常深沉:“‘听涛阁’的局,该开场了。让侯亮平这条丧家犬,发挥他最后的余热吧。”

汉东市郊,临江而建的“听涛阁”。这里是汉东最顶级也最隐秘的私人会所之一,寻常人连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今晚,顶层最奢华的“观澜”包间却被包了下来。巨大的水晶吊灯流泻下璀璨却冰冷的光,映照着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巨大红木圆桌。桌上摆满了寻常人见所未见的珍馐:空运的深海帝王蟹、价比黄金的野生大黄鱼、年份窖藏的顶级茅台……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权力精心烹调出的奢靡气息。

主位空着。高启强尚未到场。高启盛坐在主位右手边,脸色依旧阴沉,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面前那套纯金镶边的餐具。

包间厚重的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侯亮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亮。但再精致的打扮也掩盖不住他眼底深处的惶恐和疲惫,以及那份强行堆砌起来的、近乎卑微的讨好笑容。他像一条嗅到主人气息的哈巴狗,目光飞快地在包间内扫视一圈,没看到高启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更加热切地投向高启盛。

“高总!高总!劳您久等了!实在抱歉!局里有点小事耽搁了!”侯亮平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谄媚,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高启盛面前,腰下意识地就弯了下去,伸出双手想去握高启盛随意搁在桌上的手。

高启盛眼皮都没抬,只是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侯亮平伸到一半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却不敢有丝毫怨怼,讪讪地收回手,搓了搓。

“侯局长是大忙人,我们等等是应该的。”高启盛这才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侯亮平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不敢不敢!高总折煞我了!”侯亮平连忙摆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极其自然地拿起桌上那瓶打开的三十年茅台,姿态熟练而卑微地弓着腰,凑到高启盛手边那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前,“高总,我给您满上!先给您赔个不是!今天在松鹤苑那事,实在是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下面的人不会办事!惊扰了高总和吴老!该打!该打!”

他小心翼翼地斟酒,酒线拉得又细又稳,生怕洒出一滴。那姿态,哪里还有半点省府特派员的威严?活脱脱一个训练有素的酒楼侍应生。

就在他倒满酒,准备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赔罪时,包间门再次被推开。高启强一身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装,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向主位。

侯亮平如同被电击一般,猛地放下酒瓶,脸上瞬间堆叠出比刚才更加夸张十倍的热情笑容,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近乎哭腔的谄媚:“高总!高总您来了!快请上座!快请上座!”他抢先一步拉开主位那张沉重的紫檀木椅子,动作殷勤得如同伺候皇帝的太监。

高启强面无表情,目光在侯亮平那几乎要低到尘埃里的脊背上扫过,没有丝毫停留,如同扫过空气。他稳稳落座。

侯亮平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又端起那瓶茅台,几乎是半跪着凑到高启强身侧,双手捧着酒瓶,以一种极其谦卑的姿态,为高启强面前那只同样剔透的酒杯斟酒。灯光下,他额头的汗珠清晰可见。

“高总,今天这事……”侯亮平斟满酒,放下酒瓶,双手端起自己那杯,腰弯得更低,声音充满了忏悔,“全是我的错!我侯亮平有眼无珠!办事鲁莽!惊扰了吴老!也扫了高总的兴!我自罚三杯!不!自罚一瓶!向高总,向吴老,赔罪!”说着,他就要仰头灌下那杯高度白酒。

“侯局长,”高启强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侯亮平灌酒的动作硬生生僵住。高启强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清蒸大黄鱼最肥美的鱼腩,慢条斯理地放进面前的骨碟里,看都没看侯亮平,“规矩,不是这样的。”

他放下筷子,拿起温热的湿毛巾擦了擦手,这才抬眼,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看向侯亮平那张因紧张和酒精而泛红的脸:“你惊扰的是吴老。要赔罪,该去吴老门前跪着。我们兄弟俩,算什么东西?哪里当得起侯局长这样的大礼?”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侯亮平脸上!他端着酒杯的手剧烈颤抖,酒液都洒了出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是是是!高总教训的是!”侯亮平慌忙放下酒杯,点头如捣蒜,“我明天……不!今晚散席我就去!去吴老门前磕头认错!求得吴老原谅!只求……只求高总和吴老美言几句……”他眼中充满了哀求。

高启强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眼神深邃:“美言?好说。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我们兄弟俩,最近也遇到点小麻烦。正好,想请侯局长帮个忙。”

“高总您尽管吩咐!”侯亮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腰杆瞬间挺直了几分,拍着胸脯,脸上重新堆起那种急于表忠心的谄笑,“在汉东这一亩三分地,只要我侯亮平能办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高启强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就是看上了城郊一块地,想给汉东的父老乡亲们做点实事。打算在莽村那边,建一座设施一流、收费低廉的普惠性幼儿园,再配套一个高标准的养老社区。让咱们汉东的老人和孩子,都能有个好去处。”他语气真诚,仿佛真的是在为民生福祉殚精竭虑,“想法是好的,可偏偏有不识相的人跳出来捣乱,恶意抬价,煽动村民,想断了乡亲们这份福气啊。”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谁?!谁这么大胆?!”侯亮平立刻进入角色,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叮当响,脸上充满了“义愤填膺”,“敢阻挠高总您这样的善举?!敢跟政府支持的惠民工程作对?!简直是汉东的罪人!您说!是谁?!我侯亮平第一个不答应!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高启强看着侯亮平那副急于表现的嘴脸,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更深了。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杯沿,如同看着一只掉入陷阱的猎物,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说起来,这人还是侯局长的‘老熟人’呢。”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三个字:“林、振、邦。”

“啪嗒!”

侯亮平手中刚端起的酒杯,失手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琥珀色的酒液迅速洇开,如同他瞬间惨白如纸的脸色上蔓延开的、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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