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种植方法”的公开处刑后,“行走的傻逼”和“特能装”的标签仿佛被焊死在了小安身上。来自辅导员的冷眼和默许,如同给班级甚至整个宿舍楼的某些人发出了一个隐形的信号:李小安是可以被随意对待、甚至攻击的对象。言语的流言蜚语开始向更具侵略性的行为升级,花样百出的骚扰悄然滋生。
有时是在拥挤的食堂排队,小安正低头看着餐盘,一个脑袋会突然从侧面伸过来,几乎贴到她的耳边,用极快的语速低声骂一句“装逼犯”或“傻X”,然后迅速缩回,混入人群,让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是谁。有时是在图书馆安静的过道,当她专注地查找书籍时,会感觉有目光黏在背上,回头望去,不远处的女生正抱着手臂,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无声地对着她做口型,看嘴型分明是“精神病”或者“滚”。这种无声的挑衅,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恶意,比直接的辱骂更令人毛骨悚然,因为它无处不在又难以捕捉证据,时刻刺激着小安紧绷的神经,让她疑神疑鬼,精神高度紧张。
真正的物理性冲突发生在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小安去教学楼上课。她疲惫地走向电梯间,恰好看到电梯门即将关闭,她赶紧快跑几步按下了上行键,门重新打开。电梯里站着两个人——常雨晴和李瑞。看到小安进来,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气氛瞬间变得凝滞。小安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缩到了电梯最里面的角落,紧贴着冰冷的厢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嗡鸣声,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电梯缓缓上升,楼层数字单调地跳动。小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两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镇定。
电梯即将到达她们所在的一楼。就在楼层指示灯亮起“1”,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门缓缓开始向两侧滑开的瞬间——
变故陡生!
一直沉默的李瑞突然用极低、极急促的声音,几乎是气声对旁边的蔡银芹说:“撞他!撞他!”
话音未落,站在靠近门边的常雨晴,在门开了一半、小安正准备迈步出去的当口,身体猛地一拧,肩膀带着一股蓄谋已久的狠劲,毫无征兆地、结结实实地撞向小安!这一撞极其用力,完全超出了正常拥挤或意外的范畴,目标明确,就是冲着要把她撞倒去的!
“呼!”小安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身体差点失去平衡,猛地向敞开的电梯门外踉跄扑去!万幸,在身体即将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时,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最后一刻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墙面,同时右脚猛地蹬地试图稳住身体。
重心在剧烈的摇晃中勉强稳住,她没有完全摔倒,但糟糕的是,在她慌乱挣扎稳住身体的过程中,她的左脚脚踝外侧,在电梯门即将完全关闭的瞬间,被那坚硬冰冷的金属门边狠狠地刮蹭了一下!
“嘶——”剧烈的疼痛从脚踝处炸开,小安倒抽一口冷气。电梯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彻底关上,载着常雨晴和李瑞继续上升,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得逞的嗤笑声。
小安狼狈地第一时间低头查看脚踝。只见左侧脚踝外侧,被电梯门边缘蹭破了一道约三厘米长的口子,边缘红肿,破了皮,正迅速地渗出细密的血珠,火辣辣地疼。她试着动了一下脚踝,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又吸了口冷气。这不仅仅是皮外伤,扭伤的疼痛感也随之而来。冰冷的电梯口,散落的文件,脚踝的刺痛,以及刚才那充满恶意的“撞他!撞他!”的低吼,交织成一片冰冷的绝望。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目的明确的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