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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漏拍的账面漏洞

>作为鲸O软件的财务经理,我在三亚海滩游泳时意外溺水。

>被救上岸时,发现救生员竟是董事长的儿子沈岸。

>“刘经理,你账面亏损的样子挺可爱。”他擦着我脸上的海水低笑。

>我挣扎着想走:“请沈少自重,我只是来出差的。”

>他却攥住我的脚踝:“可你刚才抱着我喊老公的样子,财务系统可没记录。”

>夕阳下他忽然正色:“鲸O的财报有问题,我需要你帮我。”

>浪花拍打着他的赤脚:“或者,我们继续刚才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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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温柔地拥抱着我,带着三亚特有的暖意,如同被包裹在巨大的、晃动的蓝色丝绒里。阳光穿透水面,在下方投射出摇曳不定的光斑,像碎了一地的金子。我,刘雯,鲸O软件那个素来以严谨著称的财务经理,此刻正放任自己漂浮在这片远离报表和KPI的蔚蓝之中。不远处的沙滩上,度假的人群喧闹声被水波隔开,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紧绷的神经在暖水的抚慰下一点点松弛。我深吸一口气,双臂划开水面,身体用力一蹬,朝着离岸稍远些的清澈水域游去。水下的世界宁静而斑斓,彩色的热带鱼群在珊瑚礁的缝隙间倏忽穿梭。

然而,这份宁静在刹那间被撕裂。

一股意料之外的强劲暗流,毫无征兆地从侧面猛然撞来!它像一只冰冷无形的大手,狠狠攫住了我的腰,蛮横地拖拽着我向更深、更汹涌的未知方向。力量大得惊人,完全超出了我的抵抗能力。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肺部刚吸入的空气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猛地被挤压出来,变成一串绝望的气泡,咕噜噜向上逃逸。咸涩的海水立刻倒灌进喉咙和鼻腔,火烧火燎的刺痛感直冲脑门。

恐慌像海草般疯长,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拼命挣扎,四肢胡乱地拍打、蹬踹,试图重新掌控方向,试图冲破那股可怕的水流。可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砸进了棉花里,被那股狂暴的力量轻易吞噬、消解。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块,被无形的水墙狠狠压制着,徒劳地向下沉坠。光线迅速黯淡下来,头顶那片明亮的蓝色水面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毛玻璃。窒息的痛苦撕扯着胸腔,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流逝。最后残存的念头,竟然是办公室里堆积如山、尚未复核的季度报表……真讽刺。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深渊边缘,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猛地介入!

一只手臂,强健而稳定,如同最可靠的锚链,有力地环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托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的口鼻离开那致命的咸水。那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强硬地对抗着将我拖向深渊的暗流。我被这股力量牵引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上、再向上,朝着那片正在迅速扩大的光亮冲去。

“哗啦——!”

巨大的破水声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刺入骤然睁开的双眼,带来一阵强烈的灼痛和眩晕。新鲜空气带着海水的咸腥味疯狂涌入我火辣辣的喉咙和肺部,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我贪婪地大口呼吸,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剧痛的胸腔,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内脏都震出来。咸涩的海水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从脸上狼狈地淌下。

我还活着。这个认知迟钝地撞击着混沌的大脑。

身下是坚实而滚烫的触感。我发现自己被半拖半抱地带上了沙滩,正躺在一片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细沙上。头顶的烈日白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身影挡住了那过分耀眼的光线,在我上方蹲了下来。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滴落,砸在我裸露的肩头,带着一种奇异的、微凉的触感。我艰难地眯起被海水和泪水糊住的眼睛,视线模糊地聚焦。

湿透的黑色短发紧贴着他饱满的额头,几缕发丝桀骜地垂在眼前。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流过微抿的薄唇,最后汇入线条利落的下颌。赤裸的上身肌肉匀称而紧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阳光下泛着水光,残留的海水如同油彩般描绘出块垒分明的轮廓,一路延伸至低腰的沙滩裤边缘。那双眼睛,在背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此刻正毫不避讳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饶有兴味的审视?

这张脸……这张脸?!

记忆的碎片瞬间拼接!

公司年会那张巨大的主桌。董事长的身边。那个众星捧月般的存在。那个只在传闻和偶尔的惊鸿一瞥中出现,被无数女同事私下议论,带着某种距离感的英俊轮廓——沈岸!沈总的儿子!

“刘经理?”他的声音响起,带着海水浸润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我混乱的喘息和咳嗽,“真巧。”

巧?!在这种狼狈到极点、几乎丧命的时刻,被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传说中的“沈少”捞上岸?!这哪里是巧,简直是命运的恶作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残余的惊恐瞬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名为“社死”的恐慌取代。脸上不知是因为呛水还是这突如其来的窘迫,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想蜷缩,想用沙子把自己埋起来。

“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我所有的思考。我用手肘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避开他过于直接的视线,狼狈地侧过头去,试图把呛进气管的最后一点海水咳出来。湿透的头发黏在脸颊和脖颈上,泳衣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每一寸尴尬的曲线。

一块干燥、带着淡淡阳光气息的白色大毛巾毫无预兆地罩了下来,盖住了我的头顶和肩膀。干燥的纤维瞬间吸走了皮肤上冰凉的海水,带来一丝暖意,同时也像一道屏障,短暂地隔开了他审视的目光。

“谢……谢谢沈少。”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扯得喉咙生疼。我胡乱地用毛巾擦拭着脸上、头发上的水,动作急促,只想尽快摆脱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毛巾粗糙的质地摩擦着皮肤,带来些许刺痛感,却远不及心底那份无所遁形的难堪。

“举手之劳。”他轻描淡写地说,声音里似乎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职责所在。”

职责?我茫然地抬眼看他。他不是鲸O的太子爷吗?怎么会是这里的救生员?

他似乎读懂了我的疑问,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从旁边散落的衣物里摸出一个小巧的证件,在我面前随意地晃了一下。金属徽章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点,上面清晰地印着“国家职业资格认证-救生员”的字样。

“不像吗?”他挑了挑眉,那眼神带着点促狭,“总得找点正经事做,不能光顶着‘沈总儿子’的名头混吃等死,对吧?”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却让我一时语塞。

我裹紧了身上的毛巾,试图找回一点财务经理应有的冷静和距离感。“不管怎样,非常感谢沈少救命之恩。我没事了,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还在微微发软,脚踝陷在松软的沙子里,使不上力。

就在我重心不稳,身体再次趔趄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臂,稳稳地扶住了我。那触感干燥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度。

我被他稳稳扶住,手臂上的温度透过湿透的毛巾传来,像一道微小的电流,窜过皮肤。夕阳沉甸甸地挂在海天交界处,熔金般的光泼洒下来,将我和他笼罩其中。细沙滚烫,残留的海水在皮肤上蒸发,带来一阵微妙的凉意,随即又被热浪取代。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咸腥和海风特有的暖湿气息,远处的喧嚣模糊成背景的低语。

“急什么?”沈岸的声音低缓,带着一种海浪般的磁性,就在我耳畔响起。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微微俯身,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庞在斜阳的光晕里显得轮廓更深。湿漉的黑发有几缕垂在他饱满的额角,水珠沿着他下颌利落的线条滑落,滴在我裹紧毛巾的手臂上,竟也带着一丝灼人的错觉。“才刚捡回一条命,就想着跑回报表堆里?”他嘴角噙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却锐利地在我狼狈的脸上巡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刘经理,你刚才在水底下,抱着我喊老公的样子……”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我瞬间瞪大的眼睛和脸颊无法控制地充血,“嗯,挺可爱。可惜,我们鲸O那套严丝合缝的财务系统,大概没预留记录这种‘特殊福利’的字段吧?”

“你!”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羞愤和残余的惊悸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窒息。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自己都踉跄了一下,脚下柔软的沙子如同陷阱。“沈少,请自重!”声音拔高,竭力维持着财务经理应有的冷静和界限,“这只是个意外!我是来三亚出差的,不是来……不是来陪您玩这种无聊游戏的!”我紧紧攥着胸前的毛巾边缘,指节发白,仿佛那是最后的铠甲。

“无聊?”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喉间逸出一声短促的低笑。那笑声在黄昏的海滩上散开,带着某种奇异的磁性。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挡住了大部分残阳的光线,只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边。我下意识地后退,脚跟却陷入更深的沙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

就在我重心不稳的刹那,他动了。

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他猛地蹲下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晒痕和力量感的大手,精准地、不容抗拒地攥住了我裸露在外的脚踝!

“啊!”惊呼脱口而出。他的手掌滚烫,指腹带着薄茧,紧紧箍住我脚踝最细弱的那圈骨头。那触感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指腹下微微跳动的脉搏——不知是我自己的慌乱,还是他指间的力量。沙滩细密温热的沙子从他指缝间簌簌漏下,像无声流逝的时间,更凸显了他掌心那不容挣脱的牢固。

“放开!”我羞愤交加,另一只脚徒劳地踢蹬着松软的沙地,试图挣脱。但他手指的力量稳如磐石,纹丝不动。我被迫低头,撞进他仰起的视线里。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深邃的眼底,像投入碎金的深潭,那里面的玩味和探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专注。

“游戏?”他仰视着我,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海浪拍岸般沉厚的压迫感,“刘雯,你觉得我跳进那片暗流,把你从底下捞上来,是在跟你玩‘英雄救美’的游戏?”他叫了我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刘经理”。那两个字从他唇齿间吐出,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我挣扎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一滞。

“不然呢?”我咬着牙反问,声音因脚踝处传来的异样触感而微微发颤。那热度透过皮肤,丝丝缕缕地向上蔓延,烧灼着混乱的神经。

他攥着我脚踝的手非但没有松开,拇指甚至无意识地在那块凸起的踝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一下细微的动作,像一根点燃的火柴,丢进了我早已混乱不堪的情绪里,瞬间引爆了更强烈的战栗。他盯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强装的镇定,直抵内里。

“因为鲸O的财报,”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敲打在我紧绷的心弦上,“有问题。一个很大的、被精心粉饰过的账面漏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远处游客的嬉闹声、海浪的哗哗声,瞬间被拉远、模糊,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只有他沉冷的声音和他指腹下那带着薄茧的、滚烫的摩挲,异常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感官里。刚才所有的羞愤、挣扎、被冒犯的恼怒,如同退潮般急速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惊悸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漏洞?沈少,你在开玩笑吗?”鲸O是行业巨头,财报审核流程之严苛我比谁都清楚。作为财务经理,每一笔数字的流向都曾在我眼前经过。

沈岸嘴角那点惯常的、带着点纨绔意味的弧度彻底消失了。夕阳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将他雕塑般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冷硬。他攥着我脚踝的手没有松开,反而以此为支点,稳稳地支撑着他蹲踞的姿态,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那双眼睛,不再有丝毫戏谑,只剩下深海般的幽邃和迫人的审视。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他反问,声音低沉而平稳,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个足够让鲸O股价腰斩,甚至动摇根基的窟窿。就藏在那些漂亮的增长曲线和合规声明下面。有人,”他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紧紧锁住我,“用很高明的手法,把它藏得几乎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我恰好……盯上了某个异常的资金流向节点。”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异常资金流向?作为核心财务人员,我竟毫无察觉?冷汗瞬间从脊背渗出,混合着未干的海水,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巨大的职业危机感如同刚才的暗流,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忘了脚踝还被他攥着,忘了此刻沙滩上可能投来的好奇目光,脑海里只剩下无数张报表、无数条数据流在疯狂闪回、检索。

“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虚弱得没有一丝底气,“每一份财报都经过层层审计……”

“审计?”沈岸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冰冷的嘲讽,“刘经理,你是真傻,还是……”他微微眯起眼,那审视的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我穿透,“……在装傻?”他攥着我脚踝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和提醒,提醒我此刻的处境和身份。“你觉得,一个能瞒过常规审计的漏洞,会是某个小职员的手笔吗?”

他的话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深的疑虑里。是啊,能瞒天过海的,必然有着更高的权限和更深的谋划。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看着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人,绝不仅仅是那个传闻中吊……

他攥着我脚踝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带着一种无声的警告和提醒,提醒我此刻的处境和身份。“你觉得,一个能瞒过常规审计的漏洞,会是某个小职员的手笔吗?”

他的话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最深的疑虑里。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看着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人,绝不仅仅是那个传闻中吊儿郎当的“沈少”。他眼底此刻翻涌的,是深海风暴般的锐利与决心。他潜伏在这片海滩,以一个救生员的身份,或许就是为了撕开这张精心编织的网?

“为什么告诉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回一点职业的理智,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散的沙粒,“你可以直接报告给沈总,或者董事会……你有这个权限,也有这个身份。”

“报告?”沈岸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隼,在夕阳残照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打草惊蛇?然后看着证据被销毁得更干净?看着那些蛀虫带着鲸O的血肉,在警报拉响之前,悄无声息地全身而退?”他微微摇头,攥着我脚踝的手终于缓缓松开。那被强力禁锢后陡然获得自由的皮肤,暴露在微凉的、带着咸腥的海风里,瞬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仿佛被抽走了支撑,竟生出一丝奇异的不适和……空虚感。但他随即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下来,夕阳在他身后熔成一片赤金的光幕,投下的阴影完全将我覆盖,带来更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俯视着我,目光沉静而幽深,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下属,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必须握在手中的关键武器。

“我需要一个真正懂财务、懂鲸O内部运转规则,并且……”他刻意停顿,视线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不在他们预设棋局里的人。”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海浪般不容抗拒的蛊惑力,试图瓦解我最后的防线,“我需要一个能穿透那些漂亮数字、直达核心的人。刘雯,我需要你。”

海风带着咸腥气拂过我们之间沉默的间隙,卷起细小的沙粒,在夕阳的金辉里打着旋儿,像无数细碎的金屑在飞舞。浪花不知疲倦地涌上沙滩,温柔地舔舐着他赤裸的脚踝,又带着白色的泡沫和细碎的贝壳碎片迅速退去,留下深色的、转瞬即逝的湿痕。那细微的、有节奏的哗啦声,成了此刻唯一清晰的背景音,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像是命运无声的倒计时。

我站在原地,脚踝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烙印和指腹薄茧的粗糙触感。那触感混合着沙砾的微痛,异常清晰。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像一面被无形重锤擂响的鼓,每一次搏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抉择的压力,如同刚才那致命的暗流,再次将我卷入漩涡。鲸O的财报漏洞?一个足以颠覆行业巨头、让无数人倾家荡产的危机?而这位太子爷,竟以如此戏剧性、如此……暧昧的方式,在生死边缘之后,将这个足以压垮我职业生涯、甚至危及人身安全的秘密和请求,强硬地塞进了我手里。

理智在尖叫着警告:远离!这浑水深不可测,一旦卷入,万劫不复!身为财务经理,职业操守和自我保护的本能都该让我立刻抽身,将此事上报给审计委员会或更高层。可另一种更隐秘、更强烈的东西却在心底翻腾——是对鲸O这个庞大帝国可能倾塌的惊惧?是对自己专业能力被质疑的屈辱与愤怒?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在危局中流露出的、一种近乎孤狼般的决绝与信任?他那双深海般的眼睛里,此刻没有逼迫,只有沉静的等待和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他似乎看穿了我内心的风暴,看穿了我每一个挣扎的念头。

时间在浪花的冲刷下似乎变得粘稠而缓慢。夕阳熔金的光线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如同古希腊的雕塑,冷硬而完美,每一寸都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他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答,如同猎人守候着踏入陷阱的猎物。

终于,他薄唇微启,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带着海风也吹不散的重量和一丝冰冷的、不容错辨的威胁意味:

“帮我,”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我紧抿的唇、苍白的脸颊,最终落回我眼底深处,试图攫取我灵魂深处的动摇,“找出那个漏洞,找出背后的人。”他抛出那个非此即彼的、充满诱惑与危险的抉择,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钩子,“或者,”他微微倾身,温热的、带着海水微咸气息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激起一阵无法抑制的细微战栗。他唇边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令人心惊肉跳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千钧,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暧昧:

“我们继续刚才的‘意外’?这次,没有救生员。”

浪花温柔地拍打着他赤着的双脚,细碎的水珠溅起,在夕阳下折射出短暂而炫目的光晕。那哗啦的水声,一下,又一下,如同冰冷的鼓点,重重敲打在我摇摇欲坠的意志上。

“意外?”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声音因为惊惧和某种被冒犯的愤怒而微微拔高,“沈少,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用我的命?”海风将我湿透的发丝吹起,黏在颈侧,冰冷刺骨。

“威胁?”沈岸挑眉,那抹危险的弧度加深了,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再次向前逼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身上蒸腾出的水汽和热量。他伸出手,这次不是攥住我的脚踝,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拂开黏在我脸颊上的湿发。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划过我敏感的耳廓和下颌线,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势。那触感像带着细微电流,瞬间麻痹了我反抗的神经。

“刘雯,”他念着我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心底,“我刚刚才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你觉得,我会用这种方式再把你送回去?”他的拇指停留在我的下颌边缘,微微施力,迫使我更清晰地看清他眼中翻涌的暗流——那里面有审视,有试探,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个漏洞存在一天,鲸O就悬在悬崖边一天。而知道这件事的你,”他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一分,“无论是否参与,都已经在局中了。风暴眼不会因为你闭上眼睛就放过你。”

他指尖的温度和他话语里的寒意形成强烈的对比,让我如坠冰窟,却又被他掌心的热度灼烧。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敲进我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是的,知道了这个秘密,就等于站上了风口浪尖。无论我选择与否,危险都可能随时降临。

“我……”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我需要证据!空口无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又凭什么让我赌上一切?”这是我最后的挣扎,试图抓住一点理智的稻草。

沈岸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近乎满意的弧度,那是一种猎物踏入陷阱边缘的确认。他收回钳制着我下颌的手,动作干脆利落。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转过身,走向几步之外沙滩上他随意丢弃的救生员背包。

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宽阔的肩膀和紧窄的腰线在金光中形成一道利落的剪影。他蹲下身,拉开背包侧面的防水拉链,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当他再次转过身时,手里拿着一个用防水密封袋仔细包裹着的、极其小巧的U盘。那U盘通体黑色,没有任何标识,在熔金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走回我面前,将U盘递向我。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郑重。

“这是钥匙。”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里面是那个异常资金流向的初步追踪路径,以及它最终指向的、一个伪装成海外研发项目的空壳公司的部分证据链。加密等级很高,但对你来说,破解它应该不难。”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和……孤注一掷的托付。“现在,你有证据了。刘雯,告诉我你的选择。”

那小小的U盘躺在他宽大的、带着晒痕和薄茧的手掌中,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整个鲸O帝国的命运,也承载着我无法预知的未来。海风卷起我的裙摆,吹得我浑身冰冷。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挣扎着沉入海平线之下,天幕迅速被一种深邃的蓝紫色浸染。沙滩上的温度骤然下降,残留的暖意被海风的凉意取代。

我看着他,看着他掌心的U盘,看着他眼中那片沉静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深海。刚才溺水时那种灭顶的窒息感,仿佛再次袭来,但这一次,不再是物理的海水,而是名为“抉择”的旋涡。理智与责任在脑中激烈厮杀,恐惧与某种被点燃的、名为挑战的火焰在心底交织燃烧。

浪花拍岸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我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海腥味的凉气灌入肺腑,刺得生疼。然后,我缓缓地、几乎是颤抖着,伸出了手。

我的指尖,带着未干的冰凉海水和无法抑制的微颤,轻轻触碰到了他温热的掌心。那触感如同冰与火的撞击,瞬间激起一阵强烈的战栗,沿着手臂的神经一路窜上头顶。皮肤下,他掌心的温度如此真实而强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而那枚冰冷的金属U盘,则像一块沉甸甸的、预示着风暴的寒冰。

我没有立刻拿走它。指尖悬停在他掌心的方寸之间,感受着那悬殊的温度差,感受着自己心脏擂鼓般狂跳的震动。抬起头,目光撞进沈岸深邃的眼眸里。暮色四合,他眼底最后一点夕阳的碎金彻底沉没,只剩下幽深如寒潭的墨色,里面清晰地映出我此刻苍白而狼狈的倒影。

“沈岸,”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尽管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海风刮过的砂砾,“帮你,可以。”我看到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抓不住,像是紧绷的弦微微松动了一瞬。

“但是,”我话锋一转,指尖微微用力,不是拿走U盘,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力道,轻轻点压在他掌心的U盘上,目光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我有条件。”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在这时提出条件,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但那点意外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玩味的探究取代。他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将掌心托得更加平稳,任由我的指尖隔着密封袋感受那金属的冰冷棱角。他微微倾身,高大的影子将我完全笼罩在暮色里,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哦?说说看。”

海风穿过我们之间狭窄的距离,卷起他额前微湿的发丝,也带来他身上混合着海水、阳光和一种独特男性气息的味道,强势地侵入我的感官。

“第一,”我强迫自己忽略那过于侵略性的气息,稳住声音,“我要绝对的行动自由和安全保障。我不是你的棋子,更不是诱饵。调查的方向、节奏,必须由我主导。你需要做的,是提供你所能调动的所有资源支持,并且,”我加重语气,指尖在他掌心又点了一下,带着强调的意味,“确保我的安全无虞。如果我发现你在利用我,或者置我于险境而不顾,合作立刻终止。”这是底线,是保命的根本。

沈岸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我的皮肤,看到我灵魂深处的盘算。暮色中,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像是欣赏,又像是某种默许。“可以。”他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你的安全,我负责。”简单的几个字,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承诺感,和他之前轻佻威胁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二,”我继续,心脏在胸腔里撞得更凶,“我需要知道你知道的一切。不仅仅是这个U盘里的东西。是谁让你开始怀疑?你掌握了哪些人的动向?你的目标到底是谁?或者,”我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哪怕一丝的动摇,“……你的目标,仅仅是为了鲸O?”这个问题至关重要。他真的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清除异己,或者……更深的个人目的?

这一次,沈岸沉默了。暮色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他雕塑般的轮廓显得更加冷硬莫测。海风似乎也凝滞了一瞬,只有浪花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沙滩。他眼底的幽暗翻涌着,像是在衡量,在取舍。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更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冽:“怀疑始于半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集团旗下一家主营东南亚业务的子公司,账面利润高得异常,远超行业平均水平。”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深入追查,发现利润源头指向几个所谓的‘核心技术授权’项目,授权方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甚至查不到具体业务的小公司。资金流绕了七八个弯,最终……消失在一个离岸金融中心。”他顿了顿,视线重新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至于目标?刘雯,蛀虫不除,大厦将倾。鲸O是我父亲半生的心血,也是无数人的饭碗。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和责任感。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其中是否有伪装的成分。那双眼睛在暮色中如同寒星,坦然地接受着我的审视,里面只有一片深沉的决绝和某种……近乎悲壮的守护意味。

“好,”我缓缓吐出一个字,紧绷的神经似乎因为这初步的坦诚而松动了一丝丝,“最后一个条件。”

沈岸似乎有些意外,眉梢微挑,示意我说下去。

“沈岸,”我念出他的名字,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力量,指尖终于不再点压,而是坚定地覆盖住了他掌心那冰冷的U盘,连同他温热的皮肤一起握住,“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查到谁……不许再用‘意外’来威胁我。”我的目光紧紧锁住他,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一个被逼到绝境的财务经理,手里的‘账本’能砸死多少人。”这句话,半是威胁,半是宣告。我并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暮色深沉,海风卷起浪涛,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沈岸看着我,眼底那深沉的墨色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那里面有惊讶,有审视,最终,竟然缓缓沉淀为一种……近乎欣赏的笑意。那笑意很淡,在他唇角漾开,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短暂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成交。”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被海风浸润,又像是被某种情绪触动。他没有抽回手,反而任由我紧紧握住那枚承载着风暴的U盘和他掌心的温度。他的另一只手,却毫无预兆地抬起,带着海风的微凉和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拂过我被海风吹得冰凉的脸颊。

那指尖的触感带着薄茧的粗糙,划过我敏感的皮肤,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他的动作极其自然,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掌控感和一种……近乎安抚的意味。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字字敲在我的心上:

“不过,刘雯,记住一点。”他的拇指停留在我的颧骨下方,微微施力,迫使我更清晰地看清他眼中那片翻涌的深海,“在这场风暴里,唯一能真正保护你的‘意外’,只能是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抽回了手。掌心的温度和那枚冰冷的U盘一同落入了我的手中,沉甸甸的,带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暧昧不清却又重若千钧的宣告。海风骤然猛烈,吹得我裹紧的毛巾猎猎作响,也吹散了他身上最后一丝残留的温度。

暮色彻底吞噬了海滩,远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散落的星子,映照着这片刚刚缔结了危险盟约的沙岸。浪涛拍岸,永不停歇,仿佛在为这场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