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间差不多，陈凡揣着钱和副食品购买本，推出了他那辆宝贝凤凰牌自行车。
清晨的阳光洒在车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特意在家门口的水缸里舀了瓢清水，用抹布把车子又擦拭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跨上车座。
“叮铃铃——”
清脆的车铃声划破了四合院清晨的宁静。
不少早起的街坊看见陈凡又骑着他那辆新车出门，都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
“陈凡小子，今儿个又去哪儿啊？”有相熟的大妈打招呼。
陈凡笑着回应：“出去办点事儿，刘大妈您忙着。”
他没多说，脚下生风，很快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一路骑行，直奔东单菜市场。
到了地方，大约是八点四十左右。
菜市场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挎着篮子、拎着网兜的市民。
显然，这个年代的人们，为了能买到一口新鲜的吃食，都是不辞辛劳。
陈凡将自行车停在不远处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锁好，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进菜市场。
他没有急着去排队，而是先在市场里溜达了一圈。
果然，如同收音机情报所说，在二号生鲜柜台那边，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做着准备工作。
只是柜台上还空空如也，并没有看见带鱼的影子。
周围已经有一些消息灵通或者纯粹是来碰运气的大爷大妈，在柜台附近徘徊张望。
陈凡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九点整的那一刻！
“来了来了！带鱼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紧接着，就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抬着一个大木盆从后面走了出来。
木盆里，赫然是一条条银光闪闪，泛着油亮光泽的新鲜带鱼！
“哗——”
原本还算平静的人群，瞬间就骚动了起来！
几乎是眨眼之间，二号生鲜柜台前就被人头给挤得水泄不通！
“同志！给我来一条！”
“我要那条大的！”
“别挤别挤！排队！都排队！”工作人员扯着嗓子维持秩序。
陈凡见状，深吸一口气。
考验他年轻力壮的时候到了！
他仗着自己个子高，看得远，瞅准人群中的一个缝隙，凭借着灵活的走位和一股子巧劲儿，硬是挤了进去。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虽然嘴里抱怨着，但也奈何不了这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好不容易挤到柜台前，陈凡眼疾手快，指着其中一条看起来品相不错的带鱼说道：
“同志！就要这条！”
那卖鱼的售货员也是个利索人，拿起带鱼往秤上一放，麻利地报出斤两和价格。
陈凡赶紧递上副食品购买本和钱。
售货员撕下票，收了钱，把那条足有一斤出头，油光锃亮的大带鱼用草绳简单一捆，递给了陈凡。
“拿好了您呐！”
“谢了！”
陈凡接过带鱼，心里那叫一个美！
成了！“先听为快”收音机的情报，果然名不虚传！
他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提着网兜，里面晃晃悠悠地躺着那条来之不易的带鱼。
看着后面还在为了抢购带鱼而挤作一团的人们，陈凡不禁感叹，这年头，想吃口好的，还真不容易啊！
他心情愉悦地取了自行车，往四合院的方向骑去。
刚进四合院的垂花门，那股子海产品特有的鱼腥味儿，就像是长了腿的兔子似的，瞬间就弥漫开来。
这年头，家家户户肚子里都缺油水。
别说鱼腥味了，就是谁家炖了块肥肉，那香味儿都能飘出半条胡同去。
中院，贾张氏正歪在一张破旧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她那鼻子，尖得跟猎犬似的！
几乎是在鱼腥味儿飘进院子的第一时间，她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就“唰”地一下睁开了！
紧接着，就像是上了发条的弹簧人，猛地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她抽动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那双三角眼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味儿……是鱼！还是海鱼！”
贾张氏自言自语一句，三步并作两步，循着味儿就冲到了陈凡跟前。
她的目光，像是两把锋利的钩子，死死地钉在了陈凡手里那个晃晃悠悠的网兜上！
那眼神，贪婪、渴望、炙热……
看得陈凡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哎哟喂！陈凡！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带鱼？！”
贾张氏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
她家棒梗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喊着要吃肉。
她儿子贾东旭虽然没了，但以前也是常年病歪歪的，家里更是许久没沾过荤腥了。
这鱼，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救命的宝贝，大补的良药啊！
陈凡看着贾张氏这副饿狼见了肉的模样，心里暗道一声“来了”。
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客气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啊，张大妈，今儿个运气好，去菜市场碰上了，就顺便买了一条。”
贾张氏一听这话，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搓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立刻换上了一副热络无比的表情，凑上前去：
“哎呀呀！陈凡啊！你可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你看啊，张大妈我也不跟你客气。”
“我家棒梗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馋肉馋得不行。”
“你那几个侄子侄女，小当、槐花，也都瘦得跟小鸡仔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你这条鱼……能不能……匀我半条呗？”
“我给你钱！或者……我拿棒子面跟你换也行啊！你看怎么样？”
说着，她那只手就控制不住地想往陈凡的网兜上伸。
那架势，恨不得直接把鱼抢过来才好！
陈凡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脚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贾张氏伸过来的手。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歉意：
“哎哟，张大妈，这可真是不巧了。”
“您也知道，我就一个人过日子，也好久没开过荤了。”
“这条鱼啊，也就刚够我自个儿解解馋的。”
“下次，下次我要是再买到，一定想着您和棒梗他们！”
开玩笑！这可是他凭本事，靠着金手指的情报才弄到手的宝贝！
凭什么要匀给你贾张氏？你脸大还是贡献大啊？
想白嫖？门儿都没有！
贾张氏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她那双三角眼里，瞬间就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和怨毒。
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
有了好东西，都不知道孝敬孝敬长辈，接济一下邻里了！
真是白眼狼！
但她也知道，这鱼是陈凡买的，她要是硬抢，也站不住理。
陈凡说完，也不给贾张氏再继续纠缠的机会，冲她点了点头，便提着网兜，快步往自己后院的小屋走去。
“哎！陈凡！你……”
贾张氏还想再说什么，可陈凡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留。
留下贾张氏一个人在原地，气得直翻白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伸手指着陈凡的背影，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起来：
“呸！什么玩意儿！不就是条破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兔崽子，有了好东西就不知道孝敬长辈了！早晚有你倒霉的时候！”
“等着吧！等你以后有求到老娘我的时候！”
那酸溜溜的语气，还有那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模样，让旁边几个看热闹的街坊都忍不住暗自发笑。
而陈凡，早就把贾张氏的叫骂声抛在了脑后。
他回到小屋，关好门，看着网兜里那条活蹦乱跳的大带鱼，心情那叫一个美！
今天晚上，红烧带鱼安排上！
必须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至于贾张氏？让她眼馋去吧！
馋死她，也别想从他这儿占到一丁点儿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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