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中军大帐,此刻与其说是帅帐,不如说是一座刚刚搭起来的灵堂,充满了压抑与绝望的气息。
“噗通!”
袁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主公!”
“袁公!”
逢纪、郭图、审配等人如丧考妣,手忙脚乱地扑了上去,有的掐人中,有的捶后背,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那幽魂真君本就虚幻的身影,在看到袁绍这副惨状后,反而更加凝实了几分,只是那股怨毒与疯狂的气息,却如同凝固的毒液,在大帐内弥漫。
“哼!袁本初,你以为装死就能赖掉本座的损失吗?”
幽魂真君沙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袁军将领的心头。
“本座的万魂幡!本座数百年苦修的道行!今日尽丧于此!”
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扫过帐内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威胁。
“要么,你们立刻拿出让本座满意的赔偿,法宝、灵药、黄金、美女,本座多多益善!”
“要么,本座今日便让你们这大营,变成真正的十室九空,鸡犬不留!”
说着,他那虚幻的手掌微微一抬,一股阴森的黑气便从他指尖逸散而出,缠绕向距离最近的一名亲兵。
“啊——!”
那亲兵只觉浑身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继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疯狂抽离,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便化作一具干尸,轰然倒地!
“嘶——!”
帐内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幽魂真君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这妖道,虽然看似元气大伤,但随手一击,依旧能取人性命!
逢纪脸色煞白,强自镇定道:“真君息怒!主公……主公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并非有意赖账!”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郭图使了个眼色。
郭图会意,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只锦盒,颤颤巍巍地递上前去:“真君,这是……这是我军中收集的一些奇珍,不成敬意,还望真君笑纳,暂息雷霆之怒!”
幽魂真君冷哼一声,虚幻的手一招,锦盒便飞入他手中。
他打开一看,里面不过是一些凡俗的金银珠宝,以及几株年份尚可的药材,顿时眼中凶光更盛。
“就凭这些破烂,也想打发本座?”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身上黑气翻涌,眼看便要再次发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昏迷不醒的袁绍,突然猛地咳嗽几声,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便看到幽魂真君那张择人而噬的鬼脸,以及帐内众人惊恐万状的神情,还有地上那具新鲜的干尸。
“咳……咳咳……”
袁绍只觉得喉咙里又是一阵腥甜,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强撑着坐起身,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决绝:“真君……你的损失,本将……赔!”
“但不是现在!”
“如今我军新败,士气低落,若再横生枝节,恐怕……恐怕不等王越打来,我军便自行崩溃了!”
幽魂真君闻言,眼中凶光微微收敛,似乎也在权衡利弊。
他现在确实虚弱到了极点,若是袁绍军真的彻底崩溃,他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甚至可能被那些绝望的士兵乱刃分尸。
“好!”幽魂真君沙哑道,“本座可以等!”
“但你们必须立刻给本座准备一处安静的静室,并提供足够的血食助本座恢复!”
“否则,后果自负!”
他所谓的“血食”,众人自然明白是什么。
逢纪等人心中一寒,却也不敢违逆,只能连声应下,忙不迭地去安排。
袁绍看着幽魂真君被请(或者说押送)出大帐,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再次颓然倒下,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王越……王越……吾与汝,不共戴天!”
他这中军大帐,今日之后,怕是真的要日日弥漫着血腥与阴森了。
……
与此同时,邺城,冠军侯府。
王越刚刚送走前来道贺,并顺便汇报了城中各项事务,表示一切安好,百姓安居乐业,对他这位冠军侯更是感恩戴德的韩馥属下官吏。
他正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刚到手的【招贤馆(初级)】图纸,以及思考如何将【英灵校场】的最后50%进度快速完成。
“侯爷!韩府君又来了,说是有天大的喜事要和您商议!”
张屠夫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府外响起,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越眉毛一挑,心想这韩馥还真是个急性子,前脚刚派人来,后脚自己又巴巴地跑来了。
“让他进来吧。”
王越整理了一下衣冠,端坐在主位之上。
不多时,韩馥便在张屠夫的“护送”下,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
他一见到王越,那张老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竟是又要行大礼。
“恩公!”
“府君,使不得,使不得!”王越这次眼疾手快,一个虚扶,便阻止了韩馥的“投怀送抱”。
韩馥也不着恼,反而顺势抓住了王越的手,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恩公啊!天大的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张屠夫在一旁,也是咧着大嘴,嘿嘿傻笑,显然是已经提前知道了是什么“喜事”。
王越心中好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哦?不知是何喜事,竟让府君如此失态?”
韩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但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恩公!馥……馥思虑再三,觉得这冀州刺史之位,非恩公莫属啊!”
“噗——!”
饶是王越心性沉稳,听到这话,也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张屠夫在一旁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地道:“府……府君……您……您老没说胡话吧?这……这刺史大印,说送就送?”
韩馥瞪了张屠夫一眼,随即又满脸堆笑地看向王越:“恩公,馥绝非戏言!”
“想我韩馥,德薄能鲜,执掌冀州以来,内不能安抚百姓,外不能抵御强敌,若非恩公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我这颗项上人头,连同这邺城满城生灵,早已化为乌有了!”
“恩公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更有神鬼莫测之能,实乃天命所归!”
“馥,愿效仿古之尧舜,将这冀州刺史之位,禅让于恩公!”
说着,韩馥竟真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沉甸甸的官印,以及一卷写满了字的帛书,双手高高捧起,作势便要递给王越。
那官印,赫然便是冀州刺史之印!
那帛书,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韩馥亲笔书写的让贤表!
王越看着韩馥那真挚无比,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眼神,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知道,韩馥这次是认真的。
经历了袁绍大军压境,妖邪肆虐的连番打击,这位原本就有些怯懦的州牧,恐怕是真的被吓破了胆,也彻底看清了现实。
他韩馥,守不住这冀州!
与其将来被强敌攻破,身死族灭,不如现在主动让贤,还能博一个美名,更能抱紧王越这条粗壮无比的大腿!
“府君,此事体大,万万不可如此草率!”王越沉声道。
虽然他对冀州刺史的位置垂涎已久,但直接从韩馥手中“禅让”,名声上总归有些……太顺利了。
韩馥见王越似乎有所推辞,顿时急了。
“恩公!馥是真心实意!绝无半点虚假!”
“如今袁绍虽退,但其狼子野心不死,定会卷土重来!更有那幽魂真君背后的势力,不知何时便会寻仇!”
“冀州,乃至整个河北,都需要一位像恩公这样的英雄来主持大局啊!”
“若恩公不弃,馥愿为恩公帐下一小吏,为恩公牵马执鞭,亦心甘情愿!”
说着,韩馥竟是“扑通”一声,真的跪了下去,双手依旧高举着官印与帛书。
“府君,快快请起!”王越连忙起身,亲自将韩馥扶了起来。
他看着韩馥那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心中也是一阵无奈。
这张屠夫在旁边看得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州牧啊!那可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
就这么……送人了?
而且还是跪着求人家收下?
这世界太疯狂了!
王越沉吟片刻,开口道:“府君美意,越心领了。”
“只是,这刺史之位,事关重大,非同儿戏。”
“若越骤然接任,恐朝野议论,人心不服。”
韩馥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但还是强笑道:“恩公所虑极是,是馥孟浪了。”
王越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不过,府君既有此心,越亦非不识抬举之人。”
“如今冀州百废待兴,强敌环伺,确实需要强有力的统筹。”
“刺史之名,越可暂不受。但冀州军政大权,为抗击袁绍,抵御外侮,越可暂代府君执掌!”
“待日后局势稳定,再上表朝廷,明正其位,如何?”
这番话,既给了韩馥面子,也给了自己一个缓冲的余地,更是名正言顺地接过了冀州的实际控制权!
韩馥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名头不名头的,他早就不在乎了!
只要能把这烫手山芋甩出去,只要王越肯接盘,让他干什么都行!
“好好好!恩公高义!恩公深谋远虑!馥,佩服!佩服至极!”
韩馥连连点头,激动地道:“从今日起,冀州所有军政要务,皆由恩公一人决断!馥,唯恩公马首是瞻!”
“冀州府库钱粮,兵甲军械,任凭恩公调遣!”
“若有不从者,便是与我韩馥为敌!恩公可先斩后奏!”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显然是下了最大的决心。
【叮!宿主接受韩馥托付,暂代冀州军政大权,威望大幅提升!】
【叮!宿主解锁成就“一方之主(初级)”,获得自由属性点x10,技能点x5!】
【叮!宿主统御属性因执掌一方权柄,获得额外感悟,提升5点!】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王越脑海中响起,让他心中也是一喜。
这波,不亏!
他看向韩馥,郑重道:“府君放心,越既受此重托,定不负冀州百姓,不负府君厚望!”
“必将励精图治,荡平宵小,还冀州一个朗朗乾坤!”
他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自信与威严。
韩馥听得是热泪盈眶,连连作揖:“有恩公此诺,馥,死而无憾矣!”
一旁的张屠夫,此刻看向王越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仰望神明一般。
乖乖!
这才多久?
自家侯爷,就从一个无名小卒,变成了邺城守将,再到冠军侯,现在更是直接掌控了一州军政大权!
这晋升速度,比坐火箭还快啊!
他张屠夫,这辈子跟对人了!
“侯爷威武!”张屠夫憋了半天,终于吼出了这么一句,脸上的肥肉都激动得直哆嗦。
王越微微一笑,心中已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有了冀州作为根基,他的争霸之路,才算是真正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首要任务,便是建造【招贤馆】,招揽人才!
其次,便是彻底完成【英灵校场】的建造,增强自身底牌!
至于袁绍……
王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他腾出手来,定要让那袁本初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他要让袁绍的府邸,天天都像灵堂!日日都奏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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