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琼,阿湘的心不再向着我们了!”
裴折雪拿起手帕,擦干眼泪,不再哭泣。
琼嬷嬷沉默着,没有辩驳。
他们都是被裴家教养出来的,既是护卫也是丫鬟,也都被赐了裴姓。
很早就跟在裴折雪身边伺候,因此她们主仆间情义深厚。
前些时候,她就看出阿湘有些不对,只是不愿深思,还在裴折雪面前替她说了话。
谁知就惹恼了裴折雪,先是雷厉风行的查了帐,再彻底将付府中清理了一遍,好些伺候久了的老人都被夫人给了银钱放了出去。
唯独阿湘,依旧留在府中,但她早已没了实权,手中的活计都被分给了其他人。
如今看着还算风光,其实就是个空架子。
裴折雪看着琼嬷嬷,眼中带着狠辣。
“阿琼,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琼嬷嬷往后退了几步,跪在裴折雪面前:“奴婢听主子的!”
裴折雪抓起一个茶碗摔在她的脚边:“你们还知道我是你们的主子?”
琼嬷嬷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再也没了其他心思。
裴折雪转过身,不再看她,许久,才有一道哀伤的声音传来:“阿琼,裴家没了!”
琼嬷嬷动了动嘴唇,始终没发出声音,夫人,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裴云枝哭笑不得的拿起两把匕首,突然,她收起笑,一一抽出两把匕首,眼中震惊不已。
那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匕首竟然比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还要珍贵。
那柄匕首的刀刃部分,竟然是陨铁打造成的。
这样珍贵的匕首,估计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把了。
裴云枝重新合上匕首,躺在榻上,有些惆怅。
湘嬷嬷被绑着带到主院里的时候,裴折雪已经让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院中。
已是亥时,周围已经早早点上火把,将主院照的亮如白昼。
裴折雪眼神平静看着湘嬷嬷,将她眼中的不甘,看得一清二楚。
“将她口中的布取下来!”
琼嬷嬷站在裴折雪身后,看着那个曾经和一同在主子身旁伺候的姐妹,唏嘘不已。
花儿上前,将湘嬷嬷口中堵着嘴的布条抽出来,嫌弃地扔在地上后退到一边。
“裴折雪!你要么就杀了我!”
湘嬷嬷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眼中透着怨毒。
“当初若不是你生了双生子,裴家男子便不会死!裴家也不会只剩下你一人。”
周围一片哗然,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裴折雪当初生了双生子,一个是小姐裴云槿,另一个只对外声称一生下来就死了。
府中的下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很多老人也忘了这回事。
久而久之,府中就很少有人知道这事,就算是知道,也不敢嚼主子的舌根。
裴折雪起身,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
“原来你那么早就怨我了?”
她一脚踩在湘嬷嬷的背上,将人踩在地上。
琼嬷嬷这才想起来,这么多年看似软弱可欺的主子,其实脾气算不得好!
“蠢货,那样的言语你也信!”说完,琼嬷嬷才惊恐地想捂住嘴!
裴折雪并没有回头,嘴唇勾起一抹冷笑,低头看着脚下还在挣扎的湘嬷嬷,却忽然没了亲自动手的心气。
她转身折回椅子上坐下,没看琼嬷嬷一眼。
“将她的四肢砍了,扔去隔壁院子。”
花儿跃跃欲试拿起一柄长刀,被叶儿拦下。
“你年纪小,这样的事情少参合。”
花儿只得放下,委屈地看向裴折雪,裴折雪朝她招招手,花儿立马跑到裴折雪面前,给她倒了一碗茶递到手边。
行刑的是两个年长的老嬷嬷,丝毫没有手软就砍掉了湘嬷嬷的四肢。
院子里的惨叫声并没有引来周围的查探,只有府中的下人越来越怕那个看似柔弱,却能看着那样血腥场景微笑的夫人。
裴云枝躺在池塘边,吹着凉风,睡得一夜安稳,只是在清晨,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个男人坐在悬崖边上,喝着酒,小小的裴云枝很怕他一不小心就掉下去,只能一直守着他。
男人回过头,对着裴云枝说道:“宝儿,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裴云枝一只小手死死抓着男人衣摆上的布料,奶声奶气又老气横秋道:“舅舅,只要你不在悬崖边上喝酒,给宝儿起名算不得什么事!”
男人听乐了,翻身从地上爬起来,脚边就有许多碎石滚落悬崖,看得裴云枝胆战心惊。
“好!舅舅不让我们宝儿担心了,这就回去!”
回去的路上,男人抱着裴云枝,一身酒气却还不算喝酒:“听说你那个妹妹叫云槿,舅舅就给你取名云枝,如何?做那飞上云中的枝头!好过一辈子困在院中的花儿!”
小裴云枝皱着眉,无奈道:“要是舅舅走路不晃来晃去就更好了!”
男人没好气道:“好啊!还会嫌弃舅舅了!”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清。
睡梦中的裴云枝露出了笑意,似乎不愿意醒来。
隔壁相府从半夜开始就混乱起来。
二夫人晚上听见了动静,起身查看的时候,亲眼见着了那个血糊糊还在蠕动的肉身,吓得当场晕死过去。
一旁的齐偄虽然没晕也吐了个天昏地暗,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一大早,齐偄就带着人砸开了裴府的大门。
“裴折雪,你想做什么?”
裴折雪心情很好地吃着早食,桌上摆着几碟子小菜和一笼小包子,还有一碗煮的香甜的八宝粥。
都是裴云枝觉得好吃,从那个还未来得及更名的彩云间定的,一大早就有酒楼里的小二提着食盒将早食送了过来。
裴折雪没理齐偄,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食。
原本府上也是做了早食的,只是她听闻是裴云枝给她从外面定下的早食,立刻就让人将摆在面前的早食全部撤了下去。
她实在不愿齐偄一大早就站在她的院中喊叫,坏了她吃早食的心情,只叫叶儿将人打发出去。
小口小口吃着,将桌上的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顿饭,她吃了一个时辰,捧着吃撑了的肚子出门消食时,齐偄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裴折雪,你在闹什么?”
裴折雪站在庭院里,心情还算不错。
“齐偄,我们和离吧!”
这么多年,她提过很多次和离,也早早离开相爷,搬出来单过,可齐偄始终不愿意和离。
齐偄看着裴折雪带着笑意的眉眼,有些恍惚,都多少年没见过她这样笑了。
回过神,齐偄冷声道:“你休想!”
裴折雪收起笑意,冷眼道:“我会进宫,请圣上赐下和离的旨意!齐偄,你不同意没用!我裴家为国而死,想让圣上答应我这点子愿望,容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