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营地外的山风掠过林梢，带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梁毅盘膝坐在帐篷边缘，手中握着一枚铜钱，指尖轻轻摩挲，仿佛在思索什么。
他并不急于入睡，因为今晚，注定有人睡不着。
果然，不多时，寇仲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徐子陵。两人神情各异，一个目光坚定，一个却显得心事重重。
“梁兄还没睡？”寇仲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等你们呢。”梁毅笑了笑，将铜钱收入袖中，站起身来，“既然来了，就坐下说吧。”
徐子陵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但眼神始终有些闪躲。他的情绪还未完全从昨日与师妃暄那番对话中抽离出来，而寇仲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陵少，我们认识多久了？”寇仲忽然开口。
“从小一起长大，还能有多久？”徐子陵苦笑。
“是啊，从小到大，生死与共。”寇仲目光灼灼，“可现在……我感觉你好像和我有点生分了。”
徐子陵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争天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们不是为了权力而活着的人。”
“我知道。”寇仲点头，“但我也不甘心只做一个江湖人。这个世界太乱了，百姓太苦了。若是我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试试？”
“可一旦开始争，兄弟之情也会变得复杂。”徐子陵抬起头，眼中透出一丝挣扎，“我不想被谁利用，也不想伤害谁。”
“没人会伤害你。”梁毅突然插话，“除非你自己先动摇。”
徐子陵一怔，寇仲则静静看着他。
“你们两个，一个是天生的统帅，一个是冷静的谋士。”梁毅缓缓道，“你们的天赋，不是用来逃避命运的。若你们不去掌控它，就会被别人掌控。”
寇仲眼中闪过一抹异光：“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先明确自己的立场。”梁毅看向两人，“你们之间不需要隐瞒野心，只需要达成共识——以义为先，以力辅之。你们不是为了权势才走到一起的，而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
徐子陵低头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不做选择，就不会失去彼此。但现在看来，不做选择，才是最危险的选择。”
寇仲笑了，笑得豪迈又释然：“陵少，你说得对。我们不能一直被动下去。”
梁毅满意地点头：“那么，第一步，就是制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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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映照下，三人围坐成圈，地上铺着一张粗略绘制的地图。
“洛阳、扬州、巴蜀……”寇仲指着几个关键地点，“这些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我们缺情报。”徐子陵皱眉，“不知道各路势力的真实动向，贸然行动只会陷入泥潭。”
“我可以帮忙。”梁毅取出一块玉璧，正是上次得到的那个远古印，“它能感应气运流动，足以判断哪些地方正在聚集力量。”
寇仲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不过，仅凭气运还不够。”梁毅继续道，“我们需要人脉。比如飞马牧场那边，你们不是有熟人吗？”
徐子陵微微颔首，神色复杂：“你是说商秀珣？”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个有能力的女人。”梁毅笑道，“与其等到她主动找上门来，不如我们先一步接触。”
寇仲拍案叫绝：“好！那我们就分头行事。我去联系旧识，子陵你负责统筹全局，梁兄你就当我们的军师，随时给我们提点意见。”
“分工明确，互补配合。记住，我们现在不是孤军奋战，而是要一步步搭建自己的班底。”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是真的不能再退缩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双龙。”梁毅举起水壶，“敬未来。”
三人碰壶而饮，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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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进帐篷，映照在地图上，仿佛也为他们的未来镀上了一层希望的银辉。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三步走战略。”梁毅拿起炭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探、联、取。”**
“第一步，探明局势。第二步，联络可用之人；第三步，择机而动，夺取关键资源。”
寇仲兴致勃勃地接过炭笔：“我来细化一下。”
他画出一条路线图，从江南到中原，再到关中：“我们可以先从柴绍入手，他在洛阳有不少人脉，说不定能帮我们打开局面。”
“柴绍就算了，他是李阀的女婿，不会帮别的势力。”梁毅给寇仲解释。
“岭南宋家也不能忽视。”徐子陵补充，“他们虽然低调，但实力不容小觑。”
“很好。”梁毅嘴角微扬，“看来你们已经进入状态了，宋家是个民族主义者，你们两个都是汉人有很大可能合作。”
寇仲哈哈一笑：“当然！我们可是双龙，可不是随便就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徐子陵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这一次，我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梁毅看着两人，心中暗自点头。他知道，这一局棋，已经正式开始了。
而他，也将在这场风云变幻的大局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炭笔划过纸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地图上的线条逐渐交织成网。
“等等。”徐子陵忽然停住笔尖，盯着纸上某处，“你刚才画的是什么？”
梁毅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经意间画出了一道符文图案——那是截教传承中的某种封印阵法，用于镇压天地灵气。
他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抹去，笑道：“没什么，只是习惯性画些辅助线罢了。”
寇仲没在意，继续规划路线。
但徐子陵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探究。
夜风穿过帐篷缝隙，吹动纸张一角，露出尚未写完的“取”字。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直到梁毅缓缓收起炭笔，轻声道：“天快亮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晨曦初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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