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遇到了这个端坐在窑洞中的男人,他说这是他辟谷的第十六天,托我将一截木棍交给一个女人,说她看了之后就明白了。临走的时候,男人问我身上有没有带吃的。
我好奇的问“你不是在辟谷么?”
男人无奈的说“我们村的人都以为我在辟谷,其实我是被女人赶出来的。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那镜花美丽。”
“你的意思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但生活比这个难念的经更难”
“受教了,发生了什么事,有这么严重”
“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那不是小事么?”
“你不懂,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半个月前,因为家里没其他菜,我就把家里剩下的一头蒜就着馒头吃了,她心疼我就给我拌了一碟小菜。”
我说:“那不是挺好的吗?”
男人说:“问题就出在这里,我是有些感动就想表示一下感谢,谁知一进厨房就看见她在吃蒜泥白肉,就连狗也在吃,锅里还煮着几块儿大肉,锅台上的蒜皮让我意识到她只是需要那头蒜。”
男人生气的指着我说:“你笑什么!”
“我没笑”
“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生活总是让我们对自己的表情难以管理,有时你明明想哭的时候就得假装笑,明明想笑的时候又要假装哭。”
“受教了。”
“这充其量就是一些蒜皮的事儿,
那鸡毛的事儿呢?”
“那是我在上一次辟谷前……她把家里唯一的一只鸡吃了,留给我一些鸡毛。”
我说:“生活嘛,能过得去就算了,你少说两句。”
“你以为我说话了?”
“那不然呢?”
男人说:“我根本没说话,她说看见我影响食欲。”
我说:“农村人嘛,经常干活,衣服脏点儿有点儿汗臭味,很正常,你勤洗澡不就行了。”
男人说:“你不懂,她这里的影响食欲就是讨厌的意思。”
“受教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有三高不适合吃肉,她其实是在关心你。”
男人说:“你觉得我一个经常辟谷的人会有三高么?”
“有道理,是她不让你回家么?”
男人说:“她男人打工回来了,不方便。”
“受教了,只是你这样下去有意义么?”
男人说:“有些人离开之后才发现,离开的人是自己的最爱,因为明白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
我说:“你的意思是她最爱的人其实是你?”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哼起了一句歌,苦海泛起爱恨,这……我说:“受教了,冒昧的问一下这个木棍是什么意思?”
男人说:“只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
我说:“不懂,她未必能理解吧。”
“她比你想象的要聪明的多,行了,你赶紧去吧,我还要给她锄地。”
见了女人,我问了一下这个木棍什么意思,女人说:“这是他捡的柴火。”
说罢便随手丢进了身后的柴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