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令人窒息的应酬,将几位朋友送回了下榻的酒店。黄重生憋着一肚子闷火,吩咐司机开向码头。
他现在就要回去,问问江美娴为什么要害他!他亏待她了吗?抛弃她了?纵然他有错,她就该这样对他吗?两个人好过一场,他一直以为他们俩是有感情的。结果呢?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
夜色已深,闸口早就关闭了。望着海面上零星的渔火,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叫司机调头,开去中环。
瘫软在椅背上,暗暗叹了口气:怪他一时冲动,太感情用事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跑去质问江美娴无疑是自贬身价。还是交给挞沙吧,让他劝劝阿娴,以俩人过去的交情,但愿阿娴能冰释前嫌,别再胡闹了……
挞沙接到电话,一听说阿娴干出来的好事,当即火冒三丈。跑到酒吧没找到人,说是陪客人出场吃宵夜去了。直冲到旅店,一脚踹开房门,撇了一眼躲在床边的男人,叫她出来问话,“娴姐,你搞什么啊?分开就分开了,你不能害生哥啊!”双手叉腰,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
“你算哪根葱啊?跑来管我的事!你害死皮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还有脸跑来怪我?”裹紧被子,坐在床头争辩道。
扫了瑟瑟发抖的老男人一眼,郁闷地压低嗓音,“你出来!我在后门等你。”
先一步踏进后巷,踹开乱堆在门口的酒瓶,腾出一块下脚的地方。十几分钟后,江美娴终于穿好了衣裳,背着皮包摇曳生姿地下了楼。“吱扭”一声推开破旧的铁门,挑着下巴咒骂道,“赶着投胎呀,连天亮都等不到了?冒冒失失,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愤愤地白了他一眼,侧目望向远处的灯光,几个跟班守住了巷口,堆满垃圾的暗巷里只有他们俩。
“娴姐,生哥待你不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点燃一支烟,靠在墙边吐出一缕细密的白烟。
“诶,打住!是待你不薄,我可没占到他一点便宜。”她真心真意对他,他却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早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她根本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感情!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突然就走了,不是生哥不要你啊。事后他找过你,分手也是你提出来的。”
“他跟那个记者连孩子都生出来了,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抛开名分,也该有个先来后到吧?我恨他不公!”
上前一步,诧异地瞪大眼睛,“你不是真想生哥娶你吧?脑子有病?!生哥什么出身,你什么出身?不可能的嘛!黄家什么门第,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蓝小姐都未必能顺利过门!”
夺过他手里的烟,狠狠吸了一口,沉沉一笑,“所以,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他想娶的是那个女人。”
“谁?”心里恍惚有了答案。
“你以为有钱人就不爱钱吗?哼,他们更势利!他心里只有那个寡妇,那才是他的意中人。”吐纳着烟圈,笑声张狂,“蓝盈盈算个屁!她以为生了儿子黄重生就会娶她?别做梦了!她这辈子充其量就是个二房——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你为了什么呀?弄得人尽皆知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我就想知道,他是爱惜前途呢,还是更爱那个寡妇?”冷冷一笑,“我知道他的事业正处在过关的瓶颈。想要继续往前走,就得跟那个女人一刀两断!”长吸了一口气,享受着报复的快憾,“他不敢不断,断了亦是自废武功,往后再没人帮他了,看他还怎么逞能!”
“谁出的主意?”就凭她,压根就长不出这个心眼儿。
“当然是黄先生啦——”踩灭了烟头,得意地一翻白眼儿,“哦,是另外一位黄先生。”
了然她说的是生哥的堂兄,愤愤地咒骂道,“江美娴,你还要不要脸啊?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得不到就毁掉,转过头就咬一口,这就是所谓的”因爱生恨”吗?
“我只是个舞女,谁给的钱多我就跟谁,这有什么不对吗?”突然压不住火,暴躁大吼,“是黄重生始乱终弃!你倒来骂我无情无义?我是你娴姐啊,你不帮我,还跟他站在一起!”
“好好好,我多余!你好自为之,别怪我没提醒你……”生哥让他来打头阵,摆明了先礼后兵。事关重大,关系到生哥的前途命运。她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搞不好会要了她命!
恍惚想起那辆爆炸的汽车,冯如海一家顷刻间葬身火海。终日里的甜言蜜语让她冲昏了头,她压根不了解生哥的脾性……
因为阿娴的事,黄重生抽空回到了马交。叫安仔给索菲亚带个口信,结果扑了个空。看门的老伯说,索菲亚去了H港,有急事的话叫他去“朗华”找她。怀疑对方听说了什么,避免他登门叨扰,才故意找借口躲了出去。
“她临走前还说了什么?”靠在皮椅上,敛眉打量着安仔。
“什么都没说。不过,留了件东西给你。”将叠放在裤兜里的报纸交给他。
接过叠成四方的报纸左右翻看,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随手搁在桌上,伸手拍了拍安仔的肩膀,“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一个人躲在屋里反反复复地翻看着报纸,在两版之间的中缝里发现了一条声明,声明周围有几个细小的针孔,又像是故意留下的线索。字数不多,大概是说网球场的合同到期,不再续签什么的。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去打球了,还有一些东西留在那里,次日便抽了一点空闲去球馆取东西。
“听说你们的合同到期了?”接过咖啡,跟前台的美女随口聊几句。
“是啊,黄先生。新场地离这儿不远,已经在装修了,下个月就可以投入使用。”
“我在报纸上看见你们发的声明,抽空来清理衣柜。”喝完了咖啡,起身来到更衣室。打开私人衣柜,小心翼翼地寻觅着蛛丝马迹,在球衣的裤兜里摸到一个信封。打量四下无人,取下球衣一起塞进手提袋。丢掉杂物,只拿走了球拍,便独自驾车返回了公司。
进了办公室,锁好门,将裹在衣服里的信封取了出来。撕开信封,不禁有些失望。并不是一封书信,而是一张船务公司的航线广告,下面印着一艘船的代码,可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什么意思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突然接到了好友的邀请,说有一桩赚钱生意,问他有没有兴趣。再未多想,如常投入了忙碌的应酬……
初步敲定了手头的事,打算去“帝豪”问问阿娴的情况。挞沙突然跑来公司,告诉他阿娴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黄重生心里一惊,起身放下手里的笔。
“酒吧的同事说,已经三天没去上班了。”
“报警了吗?”
点了点头,“没有一点线索。马交就巴掌大块地方,有个风吹草动不可能没人知道。”
“是不是陪那些有钱人出海了?”嫌恶交织着怨恨,眼前不由浮现出他堂兄的身影。
“现在,她是死是活都不要紧,关键大家都怀疑是你做的!”
“多派些人手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无非陆路水路,总不能插上翅膀飞出闸。还有,叫人盯住那个黄光华,紧要关头,别叫他出来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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