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来了一帮替他接风洗尘的朋友。诸国之间的贫富差异巨大，上流人的生活却都差不多。大概齐都是去欧美读书，一年有好几个月在那边生活。回国之后，借着家族的声望做点生意，吃大餐，开豪车，声色犬马，夜夜笙歌，糊里糊涂就又变成有钱人了。
来的这些人也一样，穿最入时的衣裳，开最贵的车。酒过三巡就开始称兄道弟，才知客人一半是权利家族的新贵，一半是财阀家族的翘楚，个别一两个背景成谜，来自不便言说的黒色家族。
黄重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陪在一旁的挞沙倒是开了眼界。这些人才是未来的大佬，跟着一帮“草寇”打打杀杀有什么前途？
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生意，纵使听懂了，也苦于囊中羞涩插不上手。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只靠夜总会里的女人和酒远远不够。
虽然他念的书少，可他听懂了两件事，这个世界上只有几种生意是赚钱的。见不得光的：赌厅、舞厅；见得光的：地产、黄金。一张牌照价值千万，把持行业的都是百年家族，像他这样卖苦力的一点机会都没有。而眼前的这些人也不过两种，一种是挂牌照的，一种是卖牌照的，他得仔细盘算一下该怎么入手。
接下来的舞会也是他从没见过的场景，跟夜总会里的轻歌曼舞不同，是那种时髦的摇摆舞，他只在欧美的电影里见过，合着让人热血沸腾的音乐做出各种潇洒的动作，在场的男男女女都戴着面具，几乎都说外语，英语还是法语他分不清……
生哥是很会玩的；那个索菲亚也是，疯起来的时候跟白天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家闺秀判若两人。
前半夜喝了太多的酒，男人们开始东倒西歪，美女们放浪形骸，场面看起来有点糜烂。一些人聚在一起喷云吐雾，抽的肯定不是普通的烟，之后就开始旁若无人地乱搞起来……
告别了友人，黄重生跟随索菲亚回到卧房，女人散着发，扑倒在席地的软床上。周围没有墙壁，只有花木的遮挡，醉酒时说的每一句鬼话，都在夜空下回荡。
“累了？”重生摘下面具，坐在床边轻抚她的肩膀。麝香？或是龙涎？萦绕在空气里，如同无形的触手，将他引向不可言说的渴望……
翻身面对他，猛地将他拽入一枕缠绵。直到结束后，才从蒙住两人的被子里钻出来，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下一次见面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Sam，吃晚餐的时候，你看起来有点拘谨。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趴在黄金铯的脊背上，嗅着皮肤特有的气息。她喜欢亚洲的男人，尤其是他这种练过几年功夫的，骨骼修长而肌肉匀称，体味清新，皮肤光滑得像只海豚。
“大老远跑来，是为了你，我只想待在床上，哪儿都不想去。就这么几天时间，我可不想把它浪费在应酬上。每天都是应酬，到这里还是应酬，烦死了！”望着她假意扳起的面孔，翻身将她拥在怀里，“生气了？怪我不懂你的良苦用心？”
娇嗔地撅着小嘴，“你呀，就像个孩子，除了吃饭、睡觉、玩玩闹闹，巴不得什么都不想。”
“工作的时候全神贯注，私人时间保持天真。这样的男人，没有吸引力么？”喜欢跟她在一起，心里憋着一千句怨言，身体有它自己的主意。
“也可能，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比如那个挞沙，你跟他是不一样的。他什么都想要，对一切感到好奇。而你不是，你只是有意无意地路过，那份克制，就像个出世的旁观者。”
“可能因为拥有的太多，大多数东西都提不起我的兴趣。但我也会感到好奇，也有想要的东西。”真正想要的东西，不会轻易得手。轻易得手的东西，都不值一提。聚焦于不远处台面上的一尊青铜像，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古董么？”
“持斧罗摩，吴哥王朝的遗存。毗湿奴最残忍的化身，跟正义与复仇有关，是保护者，象征着对不公和权威的极端挑战。”
“别具特色。”忍不住多看一眼。
“有时候，我会害怕你跟挞沙走得太近，怕你被污染。你不像五哥，在他面前永远有一条红线，他不会去踩那条线，懂得保持距离。你知道，我听说你差点杀了祥叔他儿子的那种感觉吗？在我心里，你是温文尔雅的。后来，我收到了你的信，你让我不要担心，说冯如海不会再开口说话了。我被你吓出了一身冷汗，你要对冯如海下手吗？当我看到新闻的时候，心脏都停了半秒，差点被你吓死。”
“没有别的办法。逼到了绝路上。他要是不死，你就得死；只要你没事，我宁可进监狱，马交没有死刑。”她是他的合伙人，他有责任保护她，特殊情况下，总得有人做出牺牲。
“我反复安慰自己：幸好你还知道买凶，制造情杀，好过上一次。”做法有点极端，但思路是对的，戈士塔亲自下场，才把他保下来。
“我早就说过，斯文只是表象，我有潜在的攻击性。这一点我很清楚，跟挞沙没关系。”
“要做人上人，务必把那一面藏得很深，最好永远都不要示人。离那些小混混啊、江湖大哥啊远一点，以免破坏了你的格调，让人质疑你的企业，怀疑你的人品。还有外面的那些女人，尽量藏得严实一点，尤其是阿娴那种，要尽量低调。等你攒足了资本想要回归正途时候，这些都可能成为毕生的污点，令你永世不得翻身。”
“你说的对，我该好好梳理一下这些事。我现在的生活一团乱，黑的白的交织在一起，放任自流，无暇去界定我是什么人。”
“其实不难，放眼马交有的是样本。江湖中人都在替大佬做事，你见过哪位大佬结交江湖中人？”
风月当前，不想谈这些，迅速岔开话题，“我觉得我今晚太亢奋了，是酒的原因吗？我怀疑你那些朋友在酒里加了东西。”
“你的酒里没有。”她盯得很紧。
“你确定？”深表怀疑。
“确定。纯粹是心理作用。”
“那就是因为你，你也该列入管冶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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