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林羽站在赵峰的合租公寓里，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眉骨发青。
他捏着那张黑色卡片的边缘，指甲在烫金字体上压出浅痕——编号L001，请归队。
你说这玩意儿是招安还是陷阱？他把卡片推过茶几，塑料桌布被带得褶皱。
赵峰正啃着半凉的汉堡，闻言抬起眼。
这个总把头发梳成三七分的黑客高手，此刻额前翘起一撮呆毛，指尖还沾着番茄酱。
他用袖口擦了擦手，捏起卡片对着台灯照。
紫外线灯在卡片背面投出军方徽章的阴影，连防伪纤维都和三年前他黑进军网时见过的机密文件如出一辙。
假不了。赵峰把卡片拍回桌面，番茄酱在卡面洇出个红点，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知道你是谁。
林羽的喉结动了动。
十二岁特训营的沙粒突然涌进鼻腔，教官踹他后背时喊的废物还在耳边炸响。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有道两指长的旧疤，是十七岁拆炸弹时弹片崩的。
这些年他总用外卖工装的高领遮着，没想到有人能顺着这道疤，从茫茫人海里把他挖出来。
那就去会会他们。他突然笑了，手指敲了敲卡片，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凌晨一点的风卷着落叶拍在车窗上。
林羽坐在黑色吉普后排，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熄灭。
方正坐在副驾，肩章在黑暗里泛着冷光，从上车到现在只说了句系好安全带。
司机是个戴墨镜的士兵，方向盘握得死紧，过减速带时轮胎碾出刺耳的摩擦声。
到了。方正突然开口。
吉普车碾过金属栏杆，林羽看见围墙顶端的电网在月光下泛着银边。
哨兵举着红外扫描仪扫过他的瞳孔，机械音响起验证通过时，他后颈的疤突然发烫——和当年特训营门禁系统启动前的感觉一模一样。
全息投影室的门开得无声。
林羽刚踏进去，天花板的射灯就唰地亮起，照得房间中央的全息投影仪像团悬浮的光球。
方正走到操作台前，指尖在空气里划动，投影瞬间展开：火海、焦黑的街道，一个穿制服的身影正骑着机车冲破火墙，后背的披风被火焰舔出焦边。
这是L002。方正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三年前在新港市执行任务时，他的定位信号在市中心突然消失。
我们调了七十二个监控，最后只拍到这个。
林羽凑近投影。
画面里的人侧脸被面罩遮住，但喉结的弧度、握车把的姿势——和他在镜前练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分毫不差。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投影里的爆炸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他的声音发哑。
方正调出另一组数据，是串乱码组成的程序流：三个月前，我们截获了‘黑曜科技’的加密邮件。
他们提到‘配送者’的系统存在人格绑定缺陷，需要回收重制。
而你......他转身直视林羽，是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找到的，唯一一个系统还在正常运行的‘配送者’。
林羽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凉的控制台。
系统在他意识里突然震动，像被人重重拍了下肩膀。
他想起送单时系统偶尔的卡顿，想起上次用百倍速度救下小学生后，系统提示里闪过的警告：核心代码异常——原来那些不是bug，是倒计时。
加入‘特别行动组’。方正从西装内袋掏出份文件，封皮印着烫金的风暴小队，我们提供最先进的装备、全球情报网，还有......他顿了顿，你想查的‘暗影议会’，他们的资金流向、主要成员，我们有部分资料。
林羽的呼吸突然急促。
三天前在巷子里被毒蛇拿枪指着时，他盯着对方领口里的银色徽章发誓要掀了那个组织；昨天在医院，被暗影议会买通的医生拔了老人的氧气管，他抱着尸体时系统提示救援失败的机械音几乎要把他逼疯。
现在这些碎片突然有了线头，就攥在方正手里。
我可以考虑。他说，喉结滚动，但我有条件。
手机屏幕亮起，他点开相册，毒蛇被特警按在地上的画面占满屏幕。
这个威胁过他、买通媒体抹黑他的男人此刻满脸是血，却还在笑——嘴角的血珠挂在银徽章上，像朵诡异的花。
我要查清暗影议会背后的所有人。林羽把手机拍在文件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方正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三秒，突然笑了。
他伸手按在文件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成交。
但你要记住，风暴小队的规矩——他抽出钢笔递过去，没有个人任务，只有团队目标。
钢笔的金属外壳还带着方正掌心的温度。
林羽捏着笔，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
系统在这时突然响起，机械音比以往更清晰：
【检测到宿主与官方势力建立合作关系，开放新权限：战备库访问】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菜单，第一行是反重力战术靴（可抵消90%冲击力），第二行是能量护盾发生器（持续时间300秒/次），最下面一行闪着红光——终极配送者专属武器：湮灭餐箱（需系统等级LV.10解锁）。
发什么呆？方正敲了敲文件。
林羽低头签下名字，墨迹在林羽两个字上晕开。
他抬头时，镜墙里映出个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肩章是银色闪电，胸牌刻着风暴01。
作战服的面料贴着皮肤，比他藏在箱底的战术背心更轻，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重量。
欢迎归队。方正伸出手。
林羽握住那只手，指腹触到对方掌心的老茧——和特训营教官的手一样粗糙。
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教官把他从泥坑里拽出来时说的话：废物也能变成刀，只要够狠。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把废刀，只是被裹在油腻的外卖箱里藏了太久。
离开会议室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羽摸出手机，加密短信的提示跳出来，发件人显示未知：小心风暴小队内部有人不怀好意。
他脚步一顿，转身看向走廊尽头。
监控摄像头的红点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却有双眼睛从摄像头下方的阴影里望过来——眼尾有颗泪痣，正对着他的方向。
林羽摸了摸胸前的作战服胸牌，系统在意识里轻声提示：检测到未知威胁，是否开启危险预警？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那片阴影笑了。
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没换的外卖工牌——工牌上的划痕在灯光下泛着细亮的光。
该送的，从来都不只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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