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泛起波纹般的扭曲，一道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是父亲。
身着旧式训练家制服，肩上趴着一只疲惫的火稚鸡，眼神冷漠而疏离地看着他。
“你根本不配继承我的意志。”幻象父亲开口，声音低沉且带着讽刺，“连宝可梦都指挥不好，还妄想成为训练家？你以为你是谁？”
林昭的胸口仿佛被一记重锤砸中，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是记忆中最真实的一幕，那是他第一次参加道馆挑战时的失败场景。
父亲当时就在场，却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安慰，只是说了一句：“你不适合这条路。”
现在，那句话再次响起，像一把刀刺进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但他没有后退。
他咬紧牙关，喉咙发干，声音却出奇地坚定：“我不是为了你才战斗的。”
幻象父亲的表情微微一滞，但很快，身影开始模糊，化作一团雾气。
紧接着，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昭，你真的觉得自己能赢吗？”雪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穿着联盟大会的裁判制服，眼神里透着怜悯，“你连街头巡检家都不如，还敢上台比赛？”
林昭猛地转头，看到雪莉正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可他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她。
下一秒，右侧又传来一阵笑声，几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出来，是他曾就读学院的同学，那些曾嘲笑他是“废柴”的人。
“看呐，我们的‘对战白痴’又来了！”一个男生大笑。
“要我说，他就该放弃算了，别给我们丢人现眼。”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断刺激着林昭的神经。
幻象越来越密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否定他，嘲讽他，把他重新拉回那个自卑、沉默、不敢抬头的自己。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额头渗出冷汗，身体也微微颤抖。
这不是真实的，他知道。
但他们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他曾深信不疑的事实。
就在这时，幻象之中突然浮现出绿毛虫的身影。
它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小小的身躯却显得无比坚定，抬头望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怀疑。
林昭怔住了。
绿毛虫不会说话，也不会嘲笑他。
它只是一直跟在他身边，哪怕他一次次失败，它也没有离开过。
它相信他。
这一刻，林昭终于明白。
不是系统让他变强，而是他自己的坚持和成长，才让系统愿意选择他。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低声自语：
“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话音落下，幻象们的轮廓开始晃动，像是风吹过的沙画，逐渐模糊不清。
笑声停止了，讽刺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归于沉寂。
林昭睁开眼，发现四周再次恢复了灰白的寂静，一切幻象都已不见。
只剩他一人。
远处传来夜枭低沉的声音：“很好。你没有被击倒。”
话音未落，空间忽然震动起来，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灰色的世界开始崩塌。
林昭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拉扯向某个方向，意识再度模糊。
当眼前最后一片光晕消失时，他猛地睁开眼。
他已经回到了测试舱内，身上还残留着刚才精神试炼的余悸。
夜枭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你通过了第一关。”他说，“接下来，是真正的战术试炼。”
林昭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夜枭站在测试舱一侧，身着黑灰色战术服，双臂交叉胸前，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
“你通过了第一关。”他淡淡地说，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波动，“大多数人，在面对自己过去的时候，不是崩溃就是沉溺。”
林昭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起身，身体仍有些虚浮，但眼神已经变得坚定。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一次新的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房间角落响起：
“别相信他们……他们要的是你的心智，不是你的能力。”
林昭猛然转头，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旧式训练师制服的老者正倚在墙边。
他满头白发，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痕迹，手里握着一只老旧的宝可梦图鉴，目光却锐利得惊人。
是老周，训练所的管理员，也是他在白檀镇最熟悉不过的人之一。
但此刻，他的语气里带着警告和某种深藏的情绪。
林昭刚想开口问话，老周却轻轻一笑，转身便走，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是谁？”林昭低声问向夜枭。
“无关紧要的人。”夜枭语气冰冷，“继续吧，第二项考验即将开始。”
“等等。”林昭咬牙，“他为什么说那种话？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夜枭沉默了几秒，随即抬起眼，直视林昭：“你想知道答案？那就证明你有资格知道。”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天花板的灯光闪烁不定，墙壁上的投影屏快速滚动着数据流，一道机械女声在空间内回响：
【战术试炼模块启动中……请进入准备状态】
林昭心头一紧，脚下的地板开始泛起蓝光，一道无形的能量将他包裹，意识再次被拉扯。
夜枭的身影逐渐模糊，只留下一句话在耳边回荡：
“接下来，是你真正的战场。”
当视野重新清晰，林昭发现自己已身处一片陌生的空间。
四周是广阔的模拟训练场，地面由无数六边形光板拼接而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电荷气息。
前方五道光柱冲天而起，伴随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心理干扰队生成完成，对手为：随机宝可梦×5，每体携带‘情绪波干扰源’，请做好应对准备】
林昭瞳孔微缩，心中警铃大作。
他能感觉到，这些宝可梦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对战单位，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挑战，一种针对心智与意志的压迫。
他下意识摸出腰间的精灵球，却发现手中的巴大蝴早已不在。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试炼。
夜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开始吧，林昭。让我们看看，你的战术，是否真的值得期待。”
战斗还未开始，压力已如山般压下。
林昭深吸一口气，眼神渐趋冷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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