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磊蹲在仓库角落,屏住呼吸,金属箱盖在他手下发出吱呀的轻响,仿佛锈蚀的关节在呻吟。
他不敢开灯,只借着窗外漏下的月光,一点点掀开那个贴着危险标志的箱子。
夜风穿过破窗,在他耳畔低语,带着铁锈与尘土的腥气。
张大勇搬来的物资堆成小山,高能电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像是沉睡的能量核心;医疗包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那是赵振邦基地的存货,现在全成了战利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和血腥气,令人窒息。
“吴哥,这折叠桌能放不?”张大勇用蒲扇大的手拍了拍锈迹斑斑的桌子,桌面抖落一层灰,扬起细密的颗粒,映着月光像一场无声的雪,“我瞅着能当临时灶台使。”
吴磊指尖抵在虚空背包的位置。
自从系统解锁这个技能,他总觉得腰间有团暖融融的气,像揣了块捂热的鹅卵石,贴着皮肤传来温热的触感,甚至能隐约听见它轻微跳动的声音,如同心跳的回响。
他试着将折叠桌往腰间一按,眼前白光一闪,桌子竟真的消失了。
“叮——虚空背包容量占用7/10。”系统提示音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刺入心脏,带来一丝震颤。
他迅速翻出三盒罐头、两支医疗针剂,连同一捆粗麻绳依次按进背包。
每放一件,腰间的暖意便涨一分,直到塞进第十个军用水壶时,提示音变成“容量已达上限”。
“好小子。”他抹了把脸,嘴角终于扯开道笑。
末世最缺的就是移动补给,现在他等于揣着座微型仓库——以后再不用为了半片抗生素跟丧尸抢食。
“吴哥!”刘志刚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带着夜风的寒意,“李老师说营地搭好了,让您回去看看。”
吴磊应了声,顺手将最后几支高能电池收进背包,金属外壳在掌心留下冰冷的触感。
转身时,金属U盘在他掌心硌出红印——赵振邦跑掉时滚出来的那个,刻着“黑潮-07”的玩意儿。
临时营地设在废弃超市二楼,玻璃碎了大半,冷风裹着腐味灌进来,混杂着霉变食物与陈旧血迹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美娜正用破窗帘裹着几个孩子,见吴磊进来,她擦了擦沾着面糊的手:“煮了点玉米糊,您先垫垫。”她的声音温柔而疲惫,像是被岁月磨平的琴弦。
吴磊没接碗,直接走向角落的老式笔记本电脑——这是从赵振邦办公室顺来的,屏幕裂了条缝,但还能开机。
他将U盘插进去,指尖快速敲击键盘,按键声清脆而急促,如同心跳的节奏。
前AI工程师的底子还在,破解个简单加密不过十秒。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爬上来。
“新秩序行动纲领:清除劣质基因,筛选适者重建文明……赵振邦,编号07,负责X区幸存者收割……”滚动的文字里,“收割”两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刺眼如血。
最后一行坐标刺得他眼睛生疼——第一个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吴哥?”林雪儿端着碗凑过来,发梢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两侧,空气里多了一丝潮湿的味道,“你脸色好白……”
“没事。”吴磊迅速合上电脑,余光瞥见阿辉缩在柱子后面。
那小子是赵振邦的亲信,刚才主动说要去外围侦查,可说话时眼神总往他腰间飘。
深夜的寒气渗进帐篷,像蛇一样钻入缝隙。
吴磊躺在防潮垫上,听着外面守夜人换岗的脚步声,沉重而规律,像是某种古老的鼓点。
他摸向枕头下的假钥匙——那是用铁片磨的,和真钥匙长得一模一样。
半小时前,他故意把钥匙“忘”在桌上,现在正静静躺在月光里,反射出微弱的银光。
帐篷布被掀开一道缝时,他闭紧了眼。
呼吸声近了,带着股劣质烟草味——是阿辉。
对方的手刚碰到钥匙,他突然翻身抓住那手腕。
“想偷背包钥匙?”吴磊的声音像淬了冰,冷得让人骨头发颤。
阿辉的喉结滚动两下,额角的汗滴在地上:“我、我就是看看……赵队长说要是我……”
“说要是你帮他偷东西,就饶你家人?”吴磊松开手,阿辉像滩泥似的瘫在地上。
他早查过,阿辉老家有个生病的老娘——赵振邦这种人,最擅长抓软处。
天刚蒙蒙亮,众人围在篝火旁。
火焰噼啪作响,火星飞舞,照亮一张张疲惫却坚定的脸。
张大勇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咔咔响:“这种叛徒留着干嘛?直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美娜按住他的手,眼眶发红:“他也是被威胁的……我教过的学生里,也有被逼着偷试卷的,后来都改好了。”
吴磊盯着篝火里跳动的火星。
火光映在他脸上,把表情割成明暗两半。
他想起三天前,赵振邦把不肯交粮食的老人扔给丧尸时,那胖子脸上的笑——和现在阿辉眼里的恐惧,像同一块镜子的两面。
“绑到废弃卡车那儿。”他弯腰捡起根绳子,粗糙的麻绳摩擦着手心,“留两瓶水,五个罐头。”
“吴哥!”张大勇急了。
“我不想变成他那样的人。”吴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每个字都砸在人心里,“走的时候,把他的手解开。”
队伍出发时,林雪儿落在最后。
她蹲在帐篷边系鞋带,指尖突然触到一片潮湿——泥土里嵌着半枚鞋印,比他们的尺码大两号。
更远处,烟蒂还冒着余温,是赵振邦常抽的“红塔山”。
焦油的味道混着清晨的露水,格外刺鼻。
“吴哥!”她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颤。
吴磊的脚步顿住。
他蹲下来,指腹擦过烟蒂上的烫金logo——和赵振邦丢在办公室的烟盒一模一样。
“改道。”他扯下袖口的布条,系在路边的枯树上,动作干脆利落,“志刚,你断后。”
晨光中,远处的高楼轮廓逐渐清晰,却被一层灰扑扑的雾霭笼着,像蒙了层发霉的纱布。
风卷着雾往他们这边涌,模糊了前路,却散不去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腥气——那是丧尸腐肉混合着汽油的味道,和记忆里“黑潮”爆发那晚,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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