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
汉东省,京州市,地标性的五星级酒店顶层。
总统套房内。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如同铁幕,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彻底隔绝,一丝也透不进来。
室内光线昏暗。
空气里漂浮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奢靡气息。
昂贵到刺鼻的男士古龙水,混合着顶级红酒发酵后的醇厚余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女性香水,交织在一起。
脚下的波斯地毯厚实绵软,踩上去悄无声息,仿佛能吞噬掉一切声响,包括人的心跳。
赵瑞龙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中缓缓上浮。
宿醉后的头痛猛烈袭来,像是有人拿着钝器在敲击他的太阳穴。
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片细腻光滑的肌肤,白得晃眼。
一个女人躺在他的身侧。
乌黑柔顺的长发瀑布般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黑白分明,强烈的色彩对比,愈发衬托出那张脸蛋的清丽绝伦。
即便闭着眼,也能看出五官的精致。
她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搭着一件质地极佳的真丝睡裙,性感的款式,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却将那惊心动魄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两条修长匀称的美腿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皮肤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泛着莹润的光泽。
女人似乎还在沉睡。
呼吸均匀而平稳,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覆着,对身旁投来的目光毫无反应。
赵瑞龙的瞳孔骤然收缩。
高启兰?
这不是京州大学那个挺有名的女学生吗?
高材生。
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而且看样子,是完全任由自己摆布的状态?
混乱、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他的大脑。
昨夜的片段飞速闪回。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酒后乱性。
更他娘的不是什么网络小说里写烂了的狗血穿越戏码。
这是重生。
真他妈的!
赵瑞龙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用来宣泄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
自己竟然成了汉东省的顶级衙内,赵瑞龙。
那个在未来声名狼藉,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最终下场凄惨的赵家公子。
短暂的震惊如同电流穿过全身,让他有瞬间的麻痹。
但仅仅是瞬间。
赵瑞龙迅速地消化并接受了这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现实。
他的嘴角甚至控制不住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带着几分邪气的弧度。
赵瑞龙。
这个身份,可比他上一世那个碌碌无为的社畜,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立刻开始高效地梳理脑海中关于当前时间节点的关键信息。
一九九一年。
一个充满机遇,也暗藏汹涌的年代。
他的便宜老爹赵立春,现在正担任着汉东省的常务副省长,手握实权,是省内的实力派人物,权柄赫赫。
距离他登顶省委书记,还有一段路要走,但根基已然深厚。
他那位未来的重要棋子,也是他敛财的白手套,刘新建,此刻的身份应该还只是老爹赵立春身边的一个秘书。
一个不起眼,但位置关键的角色。
还有梁群峰,这位未来的政法系大佬,此时正稳稳地坐在省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上。
是维护汉东稳定的关键人物之一。
至于坐镇汉东省最高权力宝座的省委书记,则是钟正国。
一个相对陌生,但在权力结构中至关重要的名字。
这些名字,这些职位,像一张无形却坚韧的权力大网,清晰无比地在他脑海中铺展开来。
每一个节点,都可能成为他未来搅动风云的支点。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昨晚。
更准确地说,是属于原主赵瑞龙的那段记忆。
高启兰。
这个京州大学的女生,通过她某个大学同学的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他这位“汉东太子爷”的行踪和落脚点。
她主动找上门来。
姿态放得很低。
言语间透露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愿意付出她所拥有的一切。
包括她的身体,她的尊严。
只求他这位赵公子能够大发慈悲,伸出援手。
救救她的二哥,高启盛。
赵瑞龙眼神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精明算计的光芒。
高启盛。
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未来的京海市,高家兄弟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虽然最后下场都不怎么样。
但高启盛这家伙,绝非善类。
他犯的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小不了。
贩毒。
这根高压线,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触之即死的重罪。
根据昨晚高启兰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描述来看,高启盛目前已经被警方给盯上了。
虽然具体细节不清,但想必是掌握了一些线索。
情况已经相当危急,随时可能被抓捕归案。
赵瑞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下冰凉滑腻的丝绸床单上轻轻敲击着。
发出细微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他在快速权衡利弊。
这件事,并非完全没有操作的空间。
他可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好人,要去为一个潜在的毒贩洗白脱罪。
他考虑的,是这件事背后所能带来的价值。
关键在于现在的时间点。
一九九一年。
这个时候的高家兄弟,应该还没有成气候。
高启盛的贩毒生意,大概率还处在初期的、小打小闹的阶段。
可能只是刚刚“湿鞋”,还没来得及把摊子铺得太大。
只要不是人赃并获,证据链条不够完整、不够坚实,那就存在运作的余地。
以他老爹赵立春常务副省长的权势地位,再加上省政法委书记梁群峰那边打个招呼,稍微施加点影响,从公安系统里把一个还没被定性的“嫌疑人”捞出来,并非什么登天难事。
付出的代价,可能仅仅是一两句话,一个电话。
而收获的,却可能是一个未来潜力巨大的棋子,以及眼前这个任君采撷的美人。
他缓缓侧过头,目光重新落在身边的高启兰身上。
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但那轻微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她早已醒来的事实。
她在装睡。
或者说,是在等待他的“审判”。
赵瑞龙的声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审视意味。
如同高高在上的猎人,打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想好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高启兰的耳中。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
这句话,既是在确认她的意愿,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心理施压。
他要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认识到,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交易。
与他赵瑞龙的强迫无关。
这样,才能彻底剥离她心中可能残存的最后一丝可怜的戒备与自以为是的尊严。
高启兰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沉默在蔓延。
片刻之后。
她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音节,从她干燥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带着一丝颤抖。
“嗯。”
赵瑞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满意的笑容。
很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喜欢聪明人。
他坐起身,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年轻的力量感。
他随意地对着床上的高启兰挥了挥手。
那姿态,仿佛在打发一个用过即弃的物件,透着骨子里的傲慢与冷漠。
“去,你去洗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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