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笙抬手放到白逆低垂的头上,轻轻揉了一把白逆的碎发,白逆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笙笙主动摸我了诶,笙笙肯定不生气了。
朝笙微微转头,看向银絮,眸光浅淡,“该你说了。”
夜晚的寒风过银絮颈后的白色碎发,银絮有些不敢看朝笙的眼睛,对于一个单打独斗的雄性兽人来说,坦诚地吐露自己的需求是件极不容易的事。
“我……”
银絮犹豫着,薄唇张合却又无力合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小雌性在很乖地等着他继续说,脑中又想起那晚,美艳绝伦的人鱼雌性轻轻地制止了发狂的深海巨兽,平息了那场令人绝望的灾难。
深褐色的眼中光芒明灭,温润如水的声音慢慢道来,“我想求你救救我。”
“嗯?”朝笙不解地看着他,健康甚至称得上强壮的兽人,并没有一丝不妥。
白逆轻抖眉梢,只一瞬间,黑圆的眼睛划过一丝了然。
“我的精神海被污染得越来越严重了。”银絮继续说着,他面色淡淡,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这几天我时常头疼昏迷,大约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因为精神海暴动死在某块碎冰上吧。”
朝笙不语,眸光淡淡。
银絮拿不准她的想法,只得继续说道,“那夜,他精神海暴动的时候,我就在那附近觅食。”
他轻扫了一眼白逆的方向,示意他说的是谁,“你用了一种神奇的力量治好了他的精神海暴动。”
又想到了刚刚那抹神奇的明黄色,用自己仅有的认知推论,“现在看来,或许是异能吧。”
朝笙轻笑了一声,眼中泛着若有若无地笑意,“所以你找上了我,可那也不必非要做我的兽夫吧。”
流放而来、孤身一人的雌性,也许一点点的补偿就能换来她的帮助,有什么必要搭上自己?
耳边海风呼啸,海浪翻涌掀起一层白色的浪花,浪花扑落,又是新一轮起伏翻滚。
银絮颜色微暗,喉结滚动,是,让她帮忙治愈自己的精神海,不是非得做她的兽夫才行,自己给些补偿报答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今日就是那么鬼使神差,他主动站在那么多兽人,向她自荐。
一颗炽热的心随海浪沉浮,那点隐秘的心思逐渐露出冰山一角。
阴暗冰冷的海底下,那位外来的雌性美得迷魂夺魄,轻而易举地让它那头发狂的海兽冷静下来。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那道令他震撼的瑰影。
“我……”银絮羞赧启齿,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吐露心中的那些隐秘。
“算了。”朝笙见好就收,她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
她望着拍打上岸的海浪,声音低柔,“明天吧,我会为你净化精神海。”
时间很晚了,她得去休息了。
“笙笙……”白逆不舍地看着朝笙独自下海的身影,正常雌性和雄性在一起之后是这样的吗?也不等等他。
白逆微眯着眼睛,黑色的瞳仁看向孤坐在冰岸上的银絮,呲着的虎牙牙闪出一抹凶光,“银絮,希望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别让我发现你对她不利。”
“duang!”
重物落水,英俊的兽人背对着海水,白色的毛发挡住他的眉眼,只有微微翘起的嘴角显露出他的愉悦。
……
晨光微曦,蔚蓝的海面一片平静。
朝笙揉了揉眼睛,似乎想到什么,好奇地伸出五指,神色怔怔地盯着看,真神奇啊,在海里随便揉眼睛却不会有一点不舒服。
轻轻晃动了一下手掌,带起一串“咕咕”的小水泡,在这里海水就跟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她懒懒地晃了晃紫色的大尾巴,她的小地盘好像来了几个大家伙。
她游出洞中,好几头虎鲸围在了一块,看见她出来了,一头她熟悉的虎鲸立马粘了上来。
“笙笙,我母亲她们来了。”白逆雀跃地说着,忍不住张嘴地嚎出嘤嘤叫,奶生奶气的,像是在跟朝笙撒娇一样。
他用着尖圆的脑袋顶了顶,想要去蹭朝笙的下巴,朝笙连直接用手压住,免得他失礼地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嘤!”白逆不满地又顶了顶,嘴里咕噜出一片小水泡,才又讨好地蹭了蹭柔软的手心。
“朝笙。”那几个虎鲸里最中间的那个叫了朝笙的名字,熟悉的声音让朝笙瞬间知道了她的身份。
朝笙眼中划过一丝不自在,她要跟着白逆叫她母亲吗?
是不是太草率了啊?
白佩以为她因为刚才与白逆的亲昵还在害羞,很好地替她解围,“我们打算把你们的成婚之日定在三天后。”
“我今天是来送嫁妆的。”
朝笙之前拉着白逆厚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在极地海域,寻宝会当天看对眼的雄性兽人便可跟着雌性兽人回家。
之后由各自的部落来商量具体的成亲之日。
有能力地位的雄性兽人会带着很多嫁妆嫁给雌性。
朝笙看了看,发现其他的那几头虎鲸脑袋和身上都顶着大小各不一的东西。
白佩指着他们把东西放了下来,还依次给朝笙介绍着,“这个是白利,这个是白宇,这个是白安,这个是白朗……”
他们都是白佩的儿子,白逆的异父兄弟,也是趁着今天让朝笙来认个脸熟。
朝笙有些局促向他们点点头,也不指望能在这些如出一辙的虎鲸脸上看出回应。
白逆也跟着去帮忙了,只有朝笙跟白佩待在一起,朝笙随意地问道,“白淇姐姐呢?”
白佩体贴地化作朝笙熟悉的人形,听到白淇的名字,眼中划过一丝不满,略显冷淡地说道,“她啊,又去陪她那个兽夫了。”
白淇?兽夫?
朝笙敏锐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还是按耐住,关切地问道,“啊?出什么事了吗?”
白佩冷嗤了一声,明显不想多聊这些糟心事,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儿女情长了。
而且白逆好事将近,白佩更不想在朝笙面前提这些事了,“总之啊,白淇那个兽夫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佩看着眼前乖巧漂亮的朝笙,眼中的不悦散去,亲切地拉着朝笙的手,跟她交代道,“你以后别跟他来往就好,偶尔能带着白逆回来部落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逆是她的几个儿子最有天赋的一个,也是她投入心力最多的一个儿子,没想到却也是成婚最早的一个。
“好,您放心吧。”朝笙郑重地点点头,也就此时她才有种她真的要成婚的实感。
白佩像是想到了什么,语重心长地继续交代道,“银絮那个孩子我也知道一点,他没有族群,母父早亡,能长这么大也实属不易。”
“我看啊,干脆你们的婚事就一同办了吧。“白佩越说越起劲,神采奕奕,“我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到时你就带着白逆和银絮来就是了。”
“啊?”朝笙惊讶地看着她,这么快吗?
白佩看着她,却是会错意了,把朝笙的惊讶迟疑当做了不满,理所当然地猜测道,“你是在不满意银絮那孩子?他虽然没有部落支撑,但相貌不错,实力也称得上是极地海域的顶尖,再相处相处,你总会喜欢的。”
“极地海域的不少雌性都是眼高手低的,又要兽夫背后的部落强势,又要兽夫的异能等级高,还要兽夫生得俊俏,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过啊,这一样也不挑,也是不行的……”
白佩止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唉,总之银絮那孩子是个好的,你势单力弱,多娶两个有本事的兽夫也是好事。”
白佩是个极为开明的雌性,虽然白逆是她的儿子,但她并不觉得朝笙就该只娶白逆一个兽夫。朝笙多娶两个有本事的兽夫,自己强大了,对白逆来说也是一种保障。
她自己年轻的时候娶了十几个兽夫,有半数多都折在了这处处都是危险的海里,如今也就剩五六头兽夫陪着她了。
“啊?好好。”朝笙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招架不住,只能蒙圈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