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顺着舷梯走到一半以后,这才发现这艘游轮上的救生艇和我乘坐的救生艇一模一样。难道那个白人就是从这艘游轮来的?为什么?这艘船也不像遭遇海难的样子啊?就在我思考问题的时候,脚下的舷梯竟然断了!我整个人突然踩空,还好我反应及时,抓住没有断掉的梯子边缘,这才没有掉下去。但是我的自制尼龙绳和弓箭就没那么好运了,“啪叽”摔到海里没有音信。我顾不上这些,一个单杠三练习立臂上,重新爬上舷梯快步冲了上去,生怕这个舷梯整个断掉,跑慢了掉海里喂鱼。终于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连滚带爬上了这艘游轮,当我踏上甲板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我登陆的地方是位于船尾,这艘游轮简直可以被称为海上度假村,巨大的露天舞台还有水上乐园横亘在我的眼前挡住了我眺望船头的视野,还有我许许多多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娱乐设施。但诡异的是这艘游轮一个人也没有,好像这里的人都很有默契的离开了这艘游轮。有的桌子上还有进行到一半的扑克牌游戏,桌上的筹码还有美元都在告诉我,乘坐这艘游轮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哈喽?你好?”我试着呼唤游轮上的人员,但是回应我的只有海风在耳旁的呼呼声。一些桌子上还放着没有吃完的牛排,我盯着盘子里的牛排思索良久,最终还是饥肠辘辘的肚子控制了我的身体,我一把抓过牛排就往嘴里塞,吃了这么久的粗粮,我都快忘了细糠是啥味。瞬间觉得我自制的肉干是狗看了都摇头的东西,真是饿了糠如蜜,饱了蜜不甜。临近的几张桌子上的食物很快也被我一扫而空。我打了个饱嗝,像一头死猪一样瘫在椅子上,我已经开始幻想着船上的工作人员叫我付钱,然后我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他们安排我去刷盘子还债。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出现,肚子里的食都快消了一半。难道所有人都去睡觉了?那也不对啊,就桌子上的情况来看,不久之前还是有人活动的,特别是那些食物,尝起来就像刚刚出炉就被端上餐桌的样子。还是说船上的富豪们都躲起来,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游戏内容就是想看我这个“野人”登船后的表演,看我能不能找到他们?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这段时间的荒岛生活,我跟“野人”基本也没差了。我休息了一阵,起身开始准备寻找那些“躲起来”的人。我开始在这艘游轮上探索起来。我根据贴在墙上的楼层定位图开始寻找驾驶舱,想来这么大一艘船,总不可能无人驾驶吧?
就在我前往驾驶舱的路上,无意间瞥了一眼过道上的一面镜子,我瞬间被吓了一跳,镜子中一个上下嘴唇长满胡子,头发乱蓬蓬的黑皮瘦子出现在我眼前,脸上、手臂上有许多大大小小被蚊子咬出来的包,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我自己的身体状态。我真被这副邋遢样吓了一跳。整个一“邋遢大王”活脱脱一个“破落户”。
我哪受得了这个,当即就找了一间客房,跑到淋浴室冲洗了一番,一番洗漱过后再照镜子发现白了许多(但和普通人比还是很黑),身上搓下来的泥垢都能堆成一个小山包。再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眉心被冰雹砸的包已经消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愈合了,没愈合的伤口看起来也快要愈合了。腹部的伤口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之前用手按压还会感觉到痛,但现在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痛觉了,就是腹部上留下了一块狰狞的疤痕,仿佛是那块孤岛上给我身上烙下的勋章。之前照镜子看起来黑不溜秋的样子只是太久没洗澡污垢多,洗完澡后我还是很像一个正常人的。我又是一通翻找,找到一把刮胡刀和电推剪,把这段时间没收拾的头发胡子修理了一下。一番收拾过后再照镜子,总算是有点军人样了。我接着开始清洗我的军装,洗干净以后用吹风机烘干它们。我心想如果这时候有船上的员工出现,我怕是光靠洗盘子已经不足以还债了吧,估计得给这艘船当半年的“黑奴”。
收拾好仪容仪表后,我继续朝驾驶室进发,按照记忆中地图上的指示,我本应该直扑驾驶室来个直捣黄龙,结果走着走着迷路了,主要是这里的室内场景相似度实在太高了走个几圈以后给我直接绕晕了,结果误打误撞闯进了赌场。走进去一看,嚯!这里的赌场还真是花样百出。可惜我没怎么见过世面,除了一些常见的赌具(比如骰子、轮盘、扑克之类的)在香港电影里见过,其他的则是有点印象却叫不上来名字,而有的赌具我完全没见过,根本理解不了要怎么玩。感觉像是掉进另一个世界,有种爱丽丝梦游仙境的荒诞感。毕竟前不久我还在孤岛上饥一顿饱一顿吃上顿没下顿,转眼就到了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现在虽然回归了“文明社会”可这游轮却到处透着诡异,我真的从孤岛中逃离了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这游轮只不过是我死前的走马灯?我越想越害怕,赶紧给自己来了两巴掌。“啪!啪!”我左右开弓给两边脸颊各来了一下。“嘶!!!哇吔~痛的老子眼泪都快射了出来!”我吃痛叫出声来。
我抚摸着红肿的脸颊喃喃自语到:“周存道,你小子真是够狠的,是个人物!”这疼痛实在是太真实,如果是梦或者死前的走马灯,我应该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疼痛。我托着红肿的脸颊,继续朝驾驶室进发。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我回头一看,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被这监控摄像头看的心里发毛。感觉摄像头背后的人一直在注视我的一举一动。到底是怎么样的家伙才有这种“视奸”别人的恶趣味?我很想朝摄像头比个中指,然后一个飞翔消防斧给它干碎。但又怕得罪摄像头背后的人,万一他是这艘游轮的主人。到时候给我来个“超级加倍”。本来当半年“黑奴”就能还债,毁掉摄像头后,说不定要当一年才能还债。毕竟自己出身“草莽”还是不要做这种得罪人会让自己破财的事了。想到这里,我只得表面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前进。实则打算走到监控死角偷偷观察。
但很明显,我有点自作聪明了,这里可是赌场,到处都是监控,我自以为走进的“死角”抬头一看,又是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我。而且这些还是在明处的摄像头,暗处的摄像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就像我在酒泉执行射击任务的时候,周围的岗哨除了一个明面上的岗哨,还有一个躲在暗处的暗哨。我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才注意到很多看起来是装饰品的东西实际上都安装了隐蔽摄像头(比如挂在墙壁上的壁画和雕像的眼睛)。看来避无可避只得一战了!我将简易背囊里的弹药包取出,之前因为空放了两枪用掉了两颗子弹,现在包里就剩下18颗子弹了,我先是将弹匣塞满,然后上膛,接着再取出弹匣补了一颗子弹,这样一来我手中的1911就有了八发子弹(弹匣七发,枪膛一发)。接着我关上手枪保险,把手枪插入腰间的“枪套”中,然后走到赌场中央。“吓!明人不说暗话,小弟初来乍到,礼数不周还请诸位大爷多多!担待!担待!”我冲着摄像头抱拳喊到,想着先礼后兵再探敌虚实。但回应我的只有走廊传来的风声。这真是让我头皮发麻,难道这里真的没人?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身后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只见赌场中央的地板正慢慢打开,一个环形舞台缓缓升起,而舞台中央站着四个穿着日本传统服饰的“人”,从外表上看两男两女,一对老一对少。他们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谁下达命令。就在我打算上前查看的时候,一阵交响乐响起,只见那些“人”跟着音乐开始做出跳舞的姿势并唱道:“seven~seven~seven~seven~seven!seven!seven!”先是老年人开始领唱,然后是年轻人紧随其后跟唱,最后是合唱。这首歌的歌词非常耳熟,好像我曾在哪里听到过,我开始回想以前看过视频或者听过的音乐。在脑海中不断搜索。猛然想起这不是我儿时看过的日本特摄《奥特赛文》TV主题曲吗?!奥特赛文的主题曲就这样突兀的回荡在赌场大厅,更加反衬这诡异游轮的可怖。“What the hell?”如果这是你们的欢迎仪式,那真是Duck不必!”我实在忍不住吐槽道。一曲终了,这些“人”又陷入的沉默一动不动。
欣赏完这诡异的舞台表演后,我在远处观察了几分钟,又对他们喊话,确认这些“人”确实没反应,这才壮着胆子上前查看了一番。却意外发现这些“人”的手脚上都带着镣铐,只是被宽大的衣物遮挡住了,而接下来的发现才是真正让我汗毛倒竖,他们的脖子后面都用英文字母大写着“MARUTA”,而“MARUTA”下面则是数字编号,从00依次到03。“FUCK!没完了是吧!”我忍不住骂道!
话音刚落,一阵日语电子音从广播中传出:“攻撃を開始!(开始攻击!)”这些原本一动不动的“人”们一下子睁大眼睛目露凶光,齐刷刷的朝我看来,那眼神!真是绝了!我甚至能感受到这些“人”眼神里散发的恶意。只见他们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朝我攻来,我急忙掏出消防斧抵挡,但还是慢了一步,左肩膀和右大腿被划伤,但好在只伤及皮肉,没有伤到要害。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的消防斧虽然比他们的匕首攻击范围要大,但终究独木难支,双拳难敌“八”手,面对他们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只能招架防守,没有反击的余地,只得且战且退。好在这个赌场够大,有足够让我发挥战斗技巧的空间。我在赌场里闪转腾挪,利用赌场里的赌桌和老虎机与他们周旋。但对方人多势众而我势单力薄,再这样下去我身上的伤口只会越来越多,如此下去岂能长久?“这是你们逼我的!”我怒骂道!我在闪躲的过程中抄起斧子就干碎了身边几台老虎机,里面的钢珠就像开闸的洪水倾泻了一地,追逐我的四个“人”来不及反应,加上他们穿的鞋子又都是木屐,跑没两步就因为踩到钢珠脚底打滑纷纷摔倒了,趁此机会我赶紧掏出手枪瞄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准备射击,正要扣下扳机才发现,我之前给手枪上了保险还没打开。我大骂自己道:“FUCK!周存道你这傻逼!你没开保险知道吗!这下完犊子了!”没想到情急之下我竟然忘记打开保险,急得我冷汗直冒,脑门上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好在1911的保险并不难打开,我迅速打开保险重新瞄准准备射击。但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稍有不慎就错失良机。那些“人”迅速起身,调整姿势继续朝我杀来。“呼!”我长吁一口气开始集中注意力。就像在岛上那般。眼前的四个“人”就像开了视频慢放,动作变得迟缓。机会只有一次,在汗水模糊双眼前,如果不能做到四次一击必杀,那等待我的结局只有死亡!奇怪的是,越是这种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我反而越是冷静越是放松,仿佛打开了上帝视角般,作为一个他者在参与这场战斗。我放空大脑心无杂念,眼里只有这四个“人”的项上人头,接着举枪便射,连开四枪一气呵成,那四个“人”瞬间脑袋开花应声倒地。看着眼前这四个被我击毙的“人”,我的手脚抖个不停。我知道是我的肾上腺素爆发了,在你死我活的厮杀中我竟然有了一丝杀戮的快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杀了四个“人”。接下来确认周围没有异常解除危险以后,我这才上前查看那四个被我击毙,脑洞大开的“人”,只见他们脑浆流了一地,但是却没见多少血流出来,我这才发现他们似乎是某种机械和生物的结合体,感觉就像电影《终结者》里,那些外表包裹着仿生人类皮肤的机器人,虽然外表与人类无异,但内部构造又有些不同,与其说是机器人不如说是人偶,整个人偶就像是用动物的大脑和神经系统去控制一副冰冷的机械躯体。我暗自思索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吗?能造出这种东西?”
就在我对着眼前的人偶发呆的时候,躲在幕后的黑手似乎还没尽兴,就在我解决完眼前的四个人偶不久后,舞台中央又登场了六个和之前一样的人偶,一阵欢快激昂的昭和歌曲响起:“Taro!Urutoraman!Nambaa,Shikusu!”
我对摄像头喊话道:“上次是奥特赛文,这次换成泰罗奥特曼吗!你这家伙是特摄迷吗?!”看着新出现的敌人,我体内似乎有什么被唤醒了一般,竟然变得嗜血好杀起来!
不同于上一次的战斗,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还没等泰罗奥特曼主题曲唱完,我就举枪便射,来个先下手为强,那六个人偶还在随着音乐节拍跳舞呢,就被我1911手枪里剩下的四发子弹连着干掉四个,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的枪法有这么好。要知道我只是一个炮兵,能接触手枪的机会并不多,之前虽然缴获了1911手枪,但是由于子弹稀少,基本上也只是在无人岛上的闲暇之余,端着枪瞄准目标假装自己在射击,更多的时候是拿自己自制的弓箭射椰树上的椰子玩。没想到第一次用手枪实战就取得了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的战绩。估计幕后黑手都看懵了,没想到我会不按套路出牌,起手就干掉四个。他也不管主题曲是否还在继续,直接用广播电子音命令剩下的两个人偶掏出匕首朝我杀来。“哈哈!急了?”我对着摄像头嘲弄道。只见我用双手将消防斧举过头顶,双臂肌肉隆起,接着如法炮制上一次在荒岛用飞斧击杀山羊的办法。只见一道优美的弧线在赌场大厅的上空中划过,其中一个人偶还没来得及接近我,就被我的消防斧砸碎了脑壳。“全灭!奥特五兄弟!”我用艾斯奥特曼TV剧集中的一集主题名称对着摄像头大声嘲讽道。
剩下的一个人偶继续朝我杀来,而我只是卸下背囊,从里面取出匕首,摆出我在部队学习的“刺刀术”防御姿态(以前我还和同年兵吐槽过,现代战争谁还拼刺刀啊,95步枪上刺刀和以前昭和日军给大炮上刺刀有什么区别,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运用上,看来是我鼠目寸光了,一个东西能存在至今没被淘汰,自然有它的合理性)。我两腿叉开弓腰抬手重心下移,双手护在额前。右手反握匕首,左手也没闲着,朝它招手挑衅。
只见那人偶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直取我的要害,我哪能让它如愿,挥出右手的匕首进行格挡,挡下它这一击。紧接着我转腰扭胯,顺势抬起右腿,狠狠甩出一记鞭腿,直接将那人偶踢飞出去,由于力道太强,它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我走上前去,踢飞那个人偶的匕首,那人偶挣扎着想站起身来,我直接一屁股坐在它的胸口,压的它动弹不得,然后开始仔细观察它。看着它挣扎的样子,我竟然隐隐有些快感,那种征服他人、击败他人、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我把匕首放在人偶脖子上,想把它的脸皮剥下来,打开查看里面的结构。还没来得及动手,只听到那人偶呜呜哭起来,那声音就像是人类小女孩的哭声。我吓得起身退出数米,捡起消防斧摆出备战姿势。只听见那人偶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喊到:“好痛!好痛!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你们是不要朵朵了吗?那些坏人先是把朵朵的手和脚拆掉了,然后把朵朵肚肚里的各种东西也摘走了,最后朵朵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爸爸妈妈,朵朵还能见到你们吗……”还没等那人偶把话说完,就响起一阵冰冷的日语电子音:“「マルタ自己意識回復を検知。破壊プログラム起動」。(检测到maruta恢复自我意识,现在开始销毁程序。)”
听着这段日语播报我似乎意识到些什么,我大喊道:“不要!”想要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人偶身上隐藏的炸弹把它炸的四分五裂。我被炸弹余波的震的连连后退直到倒地。再睁眼,眼前事物都出现了重重叠叠的残影,双耳一阵刺痛,手一摸炽热鲜红的血液刺激着我的眼球。
我艰难的站起身来暴怒着对摄像头咆哮道:“酸萝卜别吃!狗种!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有种就站出来和你周外公决一死战!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我意识到那些人偶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什么,但是我不愿意去相信,只能用粗口和狂怒去掩盖我的不安和愧疚。之前那种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知道真相却不愿去面对的逃避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