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铁门在身后轰然砸落时,陈小刀虎口还黏着林姐的血。铁锈混着羊水的腥甜猛地撞进鼻腔,他弯腰将林姐放倒在铺着霉斑棉被的地铺上,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灼痛——三小时前在通风管道狂奔时,这个即将临盆的女人指甲几乎抠进他后颈的异能纹路,此刻那些淡青色脉络正像活物般突突跳动。
“剪刀!酒精!”叶真真的声音像金属刮擦般尖锐。这位社会学系女生扯断林姐浸血的裤带时,陈小刀看见她指尖的薄荷绿美甲碎成锯齿状,露出苍白的甲床。胎儿发紫的脚踝已滑出,脐带在阴影里缠成诡异的死结。
他撞开结满绿霉的橱柜,玻璃罐里的酒精晃出辛辣雾气。转身时,林姐突然抓住他手腕,月牙形的血痕从她指甲缝里渗出来:“刀...别让他们...抢孩子...”
她颈侧的蓝色寿时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原本标注着“1年4个月”的刻度线,此刻像被无形之手攥着往回扯动。
后颈的异能纹路突然发烫,陈小刀瞳孔里绽开淡蓝色的微光——他看见林姐腹腔内浮动着两团光雾:婴儿的倒计时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却有银线般的流光正注入母亲的寿时条。两根光带在羊水里扭成纠缠的麻花,宛如被高温熔接的铁丝。
“出来了!”叶真真的惊呼混着婴儿啼哭炸开时,陈小刀看见那个皱巴巴的小身子坠落在血污里。脐带末端系着半张焦黑的寿时券,“时已尽,以胎续”六个烫金小字正对着他,边缘还在渗出蜡油般的微光。最诡异的是婴儿头顶悬浮的倒计时符号——不是代表剩余寿命的蓝条,不是警示危险的红条,而是刺目的∞符号,像被橡皮擦抹掉了时间的尽头。
“量子纠缠...”叶真真的手指悬在婴儿头顶,手机冷光映出她颤抖的睫毛,“平台扣了林姐两年寿命,现在这个孩子...正在反向吞噬那些时间。”
她突然举起平板电脑,全息投影里三十个蓝色光点正围着中央的金色光斑旋转,像行星环绕恒星,“每个上层者的寿命增长,都需要三十个底层人同步折寿。但这个婴儿的时间线...”
林姐的手突然垂落。陈小刀盯着她颈侧的寿时条——数值停在“1年5个月”,比三天前足足多出两周。婴儿的啼哭渐弱,后颈的异能纹路却发出蜂鸣般的震颤。陈小刀眼前闪过阿九办公室的全息投影:无数骑手的寿时条如溪流汇入金色生命池,池边浮着几张他在富豪晚宴照片里见过的面孔。
“刀哥...”
老耿的咳嗽声从铁门缝隙漏进来时,陈小刀险些撞翻煤油灯。瘸腿的外卖站长倚着门框,工装裤下渗出的血在水泥地拖出蜿蜒的红线。他递来一张带血的刺青贴,“007”三个数字被体液泡得肿胀:“纺织厂地下三层...时间中继器。哑巴守卫把自己焊在控制台上,背板刻着寿时已尽。”
突然,陈小刀的寿时条全蓝闪烁——这是从未出现过的警报模式。更清晰的是妹妹病房的心电监护仪蜂鸣,那规律的“滴滴”声穿透所有电子设备:从老耿的破手机扬声器,从叶真真平板的散热孔,甚至从安全屋的铁锈管道里渗出,织成细密的声网。
“陈小刀。”阿九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从四面八方压来,“用你妹妹的72小时,换黑市真相的完整版。”
灯光骤灭的瞬间,叶真真将温热的定位器塞进他掌心。黑暗中,他看见手机屏幕上妹妹病房的坐标像濒死的星子明灭,林姐的呼吸声渐显微弱,婴儿的∞符号仍在视网膜上灼烧,老耿的血痕在月光下凝成暗红星芒。
后颈的异能纹路烫得几乎穿透皮肤。陈小刀握紧定位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所有电子噪音——咚,咚,像倒计时的鼓点,又像丈量医院距离的脚步。在这个寿时可交易的世界里,他突然看清了真相的轮廓:每个生命都是时间的囚徒,而这个带着∞符号的婴儿,或许就是打破牢笼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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