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许都,霜色未褪。
陆离缩在记室角落里,捧着半碗凉透了的粥,眼神涣散地盯着案几上的纸简。
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我已经完了”的恍惚状态中。
可更要命的是——
他真的开始影响历史了。
“推塔=破城门 断援兵。”这句他随手写下的战术术语,竟被刘备军当成了金科玉律来执行,结果还真让他们摸进了南门防线,还劫了粮草!
现在整个曹营都在议论这件事,矛头隐隐指向他这个“语出怪诞”的主记室史。
曹操没动他,是留有余地;郭嘉笑而不语,像是在看戏;荀彧则沉默得像块石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最让陆离心虚的,是昨夜那一道掠过墙角的黑影……
“我是不是该考虑跑路了?”他心里嘀咕,嘴上却忍不住冒出一句游戏术语,“这局游戏已经超鬼了,不如挂机算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大人,前线战报到了。”王甫抱着一摞文书大步进来,神情严肃,“张辽将军急报:敌军主力尚未出动,疑有埋伏。”
“啥?”陆离一愣,“刘备军今天这么安静?”
“正是。”王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何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陆离干咳两声:“啊……这不是说明局势可控嘛。”
说完,他又低头在密信上草草写了几个字:“现在挂机比较稳。”
“挂机?”王甫眉头一皱,“这是何意?”
“呃……”陆离一时间语塞,随即强行圆谎,“就是建议他们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哦……”王甫虽不解其意,但也只是摇了摇头,将密信封好,命人送往指定地点。
而此刻,在刘备军大帐内,孙乾正皱眉看着那份刚刚送来的密信。
“‘现在挂机比较稳’?”他低声念着,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是让我们按兵不动?”
旁边的徐庶也凑过来瞧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挂机……莫非是指避其锋芒,暂不出击?”
“这小子又在胡言乱语。”孙乾语气略显不满,“我们这边刚取得一点优势,他倒好,说让我们挂机。”
可就在这时,帐外传令兵疾步而入:“报告!敌军主力突然停止前进,各营皆无动作!”
孙乾一怔:“你说什么?”
“是,是的!”传令兵喘着气,“张辽下令全军原地待命,似乎在等什么命令。”
孙乾和徐庶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而在曹营中,张辽正站在地图前,反复咀嚼着那句“挂机”。
“挂机……挂机……”他喃喃自语,忽然猛地一拍案几,“明白了!这是提醒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左右将领皆是一惊。
“将军的意思是……”副将小心翼翼问道。
“敌人设下了埋伏。”张辽目光锐利,“陆离此言,实为警示!立刻传令三军:按兵不动,不得擅自出击!”
随着号令下达,原本蠢蠢欲动的曹军瞬间安静了下来,连训练营的士卒都被勒令进入戒备状态,连箭矢都重新检查了一遍。
与此同时,司空府中,曹操正在批阅战报。
荀彧站在一旁,神情凝重。
“主公。”他低声说道,“陆离这几日所言愈发古怪,如今又来一句‘挂机’,属下实在担忧。”
曹操却笑了。
他轻轻放下竹简,抬眼看向窗外,语气淡淡:“荀公多虑了。此人言语虽异,然每每应验,恐怕并非偶然。”
“您的意思是……他真有意图?”
“或许吧。”曹操意味深长地说,“‘挂机’……听起来像是在静待时机。他是在提醒我们,天时未至。”
荀彧闻言,眉头更深。
他知道曹操一向惜才,尤其欣赏能谋善断之人,但这陆离……总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仿佛这个人,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而此时的陆离,正靠在记室的软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页页战报。
“啧,本来只想划水,结果张辽真听进去了。”他一边吐槽一边感慨,“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感叹完,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大人!”一名亲兵冲进来,“主公召您立即前往议事厅!”
“哎哟喂……”陆离一个激灵坐直身子,“难道我这次真露馅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强作镇定地走出记室。
阳光刺眼,他眯起眼望向远方。
战鼓未响,烽烟未起。
可这场三国剧本杀,已经彻底脱轨了。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曹操高坐主位,目光如炬。
堂下众人皆屏息凝气,唯有脚步声渐近,陆离踏进大殿,心里已把“这波节奏带崩了”念叨了三遍。
他抬头一看,张辽、荀彧皆在场,气氛比昨日更沉了几分。
王甫站在一侧,手中似握着什么文书,神情复杂。
而曹操只是淡淡一笑:“陆大人,今日一役,若非你那‘挂机’之言,恐怕我军早已中伏。”
陆离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强行保持镇定:“啊……这个嘛,其实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用。”
张辽闻言,肃然起敬:“此乃临阵生智,不可谓不奇。陆大人言语虽异于常人,然每每能破敌先机,实为良谋。”
陆离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吧?我只是想划水!
他心中哀嚎不已,面上却只能干笑两声:“过奖了…咳咳,大家都是为了曹公鞠躬尽瘁嘛。”
散会后,陆离刚回到记室,孙乾的密使便悄然而至,递来一封刘备亲笔信:“修远贤弟,前番密令果然奏效,敌人按兵不动,我军得以从容撤退。望再赐良策,共破曹贼。”
陆离看着这封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老子只想躺平好不好?!
但还没等他喘口气,外头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王甫。
“陆大人。”他语气平静,眼神却透出一丝审视,“这几日,属下查阅旧档,拜访故吏,发现大人身份诸多可疑之处。还请大人明示。”
陆离心头一紧,表面依旧风轻云淡:“哦?王兄查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您既无籍贯可考,又无举荐之名,言行怪诞,屡用晦涩难懂之语。若非通天之人,便是另有隐情。”王甫缓缓道。
陆离心中警铃大作:糟了,这老古板要上本弹劾了!
正当他思索对策之时,门外忽然传来荀彧的声音:“王甫,此事不必再提。”
二人皆是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荀彧缓步走入,神色莫测。
“尚书令……?”王甫迟疑地开口。
“陆大人之才,主公已有决断。”荀彧看了陆离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至于真相……自有天定。”
王甫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退下。
待王甫离开,荀彧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下的许都灯火,低声道:“若非天人,便是奸细……可惜,天意难测。”
而屋内的陆离,则瘫坐在案几旁,望着满桌纸条苦笑不已。
“这年头,连划水都能变成装神弄鬼,我还能说啥?”
正想着,他又瞥见桌上那份未写完的密信残稿,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
“偷塔=夜袭”
陆离叹了口气,抓起毛笔,在下面补了一句:
“随便写的,别当真。”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句随意的吐槽,很快就会被某个正在研读星象图的人看到,并低声喃喃:
“偷塔……夜袭……难道又有变数?”
夜风吹动窗帘,烛影摇曳。
一场新的风暴,正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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