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宅院内的灯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东厢房内，烛火映照着一室温暖的光晕，木桌上摆放着一盏青瓷茶壶，热气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茶香。
小翠的芊手虽然努力的撩拨着凌二狗，但是她的行为带着明显的稚嫩，甚至还没有苏翎婉本能做出来的动作妩媚。
她的双手上隐约可见劳作的痕迹，脸上堆彻笑容下多少有点不安存在，没有苏翎婉那种就算是演绎的假笑也很自然的感觉。
但是她的每一份努力仿佛都在是向一个希望的方向挪动步伐。
这是王朝底层人的无奈，也是王朝底层人在有希望抓住上攀机会的奋斗。
凌二狗心中暗自有了计较，面上却做出一副被吸引的模样，笑着开口：“翠儿，你这双手倒像是会说话。”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缓缓站起身来，步伐间带着几分随意洒脱的气质。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小翠的手腕，微微用力一带，将她带到自己近前。
小翠轻轻发出一声惊呼，身体顺势向前倾了倾。
她低下头，做出一副羞怯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只道自己已将眼前男子掌握在手中。
凌二狗低眉看到这丝得意，刚才突然涌起的愧疚倒是消散无踪。
苏翎婉也只是起到一个引导作用，最终下决心的，依旧是小翠本人。
小翠的玉葱纤长，身材匀称而不突兀，样貌中等偏上，这也是为何会被选定为苏翎婉内房丫环的原因。
苏翎婉的身份，本质上是得了官位的男人，作为内房丫环在入府的那一刻就相当于苏翎婉的私人物品，作用除了给苏翎婉沐浴，更衣，起居，更兼有泻火的责任。
但是以苏翎婉真实的身份而言，小翠是不可能获得这些内房丫环殊荣的，苏翎婉为了防止女扮男装的事情被发现，躲她还来不及，岂会让她给自己做这些事。
所以苏翎婉进府后对小翠很是疏远，这让小翠的境地异常尴尬，宅院内甚至传出苏大人讨厌小翠的言语，下人们对她也多有躲避，甚至偶尔还有谩骂折辱。
这让本来在下人中还算出彩的她，一直心中愤恨和无奈。
所以，苏翎婉一给她指了个“明路”，她就迫不及待的过来撩拨被称作心腹的凌二狗。
此时，小翠轻轻搭在凌二狗的手臂上，似是无意，又似是在轻轻试探。
凌二狗并不着急动作，手指缓缓虚点，他时停时续。
小翠眼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了几分。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不知是被烛火映照，还是因这略显压抑的氛围。
“凌哥……您……您别这样，奴婢……奴婢有些慌……”小翠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柔。
但她的双手却已悄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指尖微微发颤，似是在维持平衡。
她的心跳渐渐加快，既有刻意讨好的心思，也有被氛围感染的慌乱。
“翠儿，你不是说想让我成为你的依靠么？”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小翠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迟疑，有挣扎，却也藏着一丝隐约的期待。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决心，微微向前迈了半步。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凌哥，奴婢……奴婢愿意跟着您，只求您日后多照看奴婢一二。”
凌二狗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观察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
“翠儿，你都说这么多了。”他懒洋洋地背靠着雕花床柱。
凌二狗的姿态十分随意，却隐隐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既然你这般热忱，我若不回应，倒显得太过冷淡了。”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凌二狗就不再做其他事情，而是让小翠服侍自己就寝。
这东厢房此时才算一夜无话。
与此同时，隔壁的苏翎婉蜷缩在卧室。
对小翠的愧疚让东厢房传来的细微声响，如同一根根尖针，刺入她的耳中。
她的死死闭着双眼，仿佛想要将心中的愤懑与委屈都捏碎。
清晨的阳光洒在京城街头，薄雾尚未完全散去，街巷间已是一片喧嚣。
凌二狗一身粗布短衫，头戴斗笠，混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在城中闲逛。
他昨晚在东厢房得了小翠的“伺候”，心情颇佳，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本打算去市集买些物件，顺便探听些朝堂外的风声，却不想刚走到城南的集市，便见街头一片骚动。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拖家带口，背着破旧的包裹，正被城中衙役粗暴地驱赶。
衙役们手持长棍，吆喝着将流民往城外推搡，嘴里还不时骂骂咧咧：“滚！京城不是你们这些泥腿子待的地方！”
凌二狗眯起眼睛，停下脚步，远远地观察着这群流民。人群中老弱妇孺居多，哭声、喊声混杂一片，但他的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几个身形挺拔的男子。
这些人虽衣衫破旧，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狠劲，步伐稳健，隐隐带着几分武人的气势。
“嘿，有意思。”凌二狗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他不动声色地跟在流民队伍后头，混在围观的人群中，悄然观察。
流民被驱赶出城，来到城外一处杂乱的营地。
这营地搭在城郊的荒地上，四周尽是破旧的帐篷和临时搭建的草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
流民们被衙役赶到此处后，各自散开，有的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有的忙着收拾仅有的家当。
凌二狗站在营地边缘，目光扫过那几个身材壮实的男子。
他们聚在一处，低声交谈，眼神不时警惕地扫向四周，显然不是普通的流民。
他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块苏翎婉的信物——一块刻着“苏府”二字的铜牌。
这是他昨晚从苏翎婉书房“借”来的，原本只是想拿来唬人，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营地，找到管事的头目。
那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正坐在一顶帐篷前，嚼着干粮，懒洋洋地指挥手下。
凌二狗上前，亮出铜牌，语气不卑不亢：“我是苏大人府上的凌管事，奉命来此办事。这营地里有几个身强体壮的，我想带走几个，另有要事安排。”
管事头目瞥了眼铜牌，眼神闪过一丝狐疑，但苏翎婉新科状元的身份在京城如日中天，他不敢怠慢，忙堆起笑脸：“既是苏大人的人，自然好说。凌爷想带谁，只管挑！”
凌二狗点点头，径直走向那几个被他看中的男子。
他们见有人靠近，纷纷抬头，眼中带着几分戒备。
凌二狗也不废话，压低声音道：“几位兄弟，看你们身手不凡，想必不是普通人。我家大人有些差事，需要些得力的人手。若你们愿意跟我走，吃喝不愁，还能有点银子傍身，如何？”
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一个汉子站起身，上下打量凌二狗，沉声道：“你家大人是谁？让我们做什么？俺们可不是随便卖命的。”
凌二狗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铜牌：“苏大人，新科状元，听说过吧？至于做什么，不过是些跑腿的活儿，保你们性命无忧，还能赚点银子回去养家。”
几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为首的汉子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是落霞城来的，城破了才逃到这儿。若你家大人真有路子，我们愿意试试。”
凌二狗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好，痛快！你们几个，跟我来。”他带着几人走到营地一角，找了块空地让他们暂时安置，又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递给他们：“先拿着这些，置办点吃食。日后若有身强体壮还想回乡的人，你们帮我留意着，银子少不了。”
几人接过银子，眼中多了几分信任，纷纷点头称是。
凌二狗又找到管事头目，塞了点银子，低声问道：“这些流民是怎么回事？怎的突然来了这么多？”
管事头目得了银子，态度更加殷勤，压低声音道：“凌爷有所不知，这批流民大多是从落霞城逃来的。听说北戎蛮子攻破了落霞城，烧杀抢掠，城里人死的死逃的逃，侥幸跑出来的就往京城来了。上面不让这些人进城，怕扰了京畿安宁，所以都赶到这营地来了。”
“北戎？”凌二狗眯起眼睛，脑中飞速盘算。
落霞城距边关不过五十里，若北戎真的大举进攻，边关粮草之事怕是要更加棘手。
而他手头这些流民，若能收为己用，未来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他又细细询问了几句，得知这些流民中不乏有些武艺底子的人，只是迫于生计才沦落至此。
他心中已有计较，叮嘱管事头目照看好那几个男子，便转身离开营地。
回城的路上，凌二狗步伐轻快，苏翎婉要去边关查粮草，他若能借机收拢一批可用之人，未来在边关乃至朝堂上，或许能翻出更大的浪花。
与此同时，宅院内的苏翎婉正埋头在书案前，奋笔疾书，整理着边关粮草的方略。
她昨晚几乎未眠，小翠与凌二狗的“交易”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底。
偏偏今日还要面对吏部的压力，她只能强迫自己专注公务，试图暂时忘却那些屈辱。
小翠端着一盏清茶走进厢房，低眉顺眼道：“大人，茶好了，您喝口润润嗓子。”
苏翎婉抬头，目光落在小翠脸上，见她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春意，心中一阵刺痛。
她强压下情绪，低声道：“放下吧，你去忙你的。”
小翠应了一声，放下茶盏，临走前却忍不住道：“大人，昨晚……凌哥对我很好，奴婢多谢大人成全。”
苏翎婉手一颤，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她咬紧牙关，强笑道：“那便好，你……好自为之。”
小翠欢喜地退下，浑然不觉苏翎婉眼底的复杂情绪。
苏翎婉独自坐在书案前，手中毛笔久久未动。
凌二狗的步步紧逼，小翠的主动攀附，朝堂的暗流涌动……将她死死困住。
而此时，凌二狗已回到宅院，远远站在院外，目光穿过院墙，锁定在厢房的窗户上。
他舔了舔嘴唇，他转身走向东厢房，心中已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边关之行，将苏翎婉彻底绑在自己身边。
而那些流民，或许将成为他翻身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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