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丹朱古墓 > 第三十二章 归墟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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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熵舟刺破猎户座星云的瞬间,陆九卿右臂的星云弓弦突然震颤出编钟之音。舷窗外,新生的类地行星正在结晶——湛蓝海洋冻结成青铜镜面,硅基森林的叶片嵌满齿轮,连大气层的闪电都凝固成篆体“秦”字。

“警告!播种星遭熵锁反噬。”

机械音带着青铜锈蚀的杂音。陆九卿左眼的银河图腾自动聚焦,看清恐怖真相:那些硅基生命的脊椎处生长着微型兵马俑,正用青铜戈戟收割初生的恒星。而星球的南极冰盖下,十二尊冰雕金人围着一口青铜鼎,鼎中沸腾的竟是苏棠的机械莲花残瓣!

剧痛贯穿太阳穴。苗族巫倌的残存记忆在脑域灼烧:“血篆播种...需以归墟锚定...”熵舟的导航星图突然切换,指向银河系悬臂末端的黑洞。陆九卿惊觉那黑洞的吸积盘纹路,竟与丹朱陵浑天仪完全一致。

熵舟引擎过载的尖啸中,陆九卿看见地球的实时投影:太平洋底升起青铜巨树,枝头挂满防化服包裹的茧蛹。东京铁塔尖顶刺出甲骨文碑,纽约自由女神像的眼窝里旋转着先天八卦。而在撒哈拉沙漠,他亲手触摸过的考古龟甲已膨胀为山峦,甲纹沟壑里流淌着融化的兵马俑。

“苏棠!”陆九卿的嘶吼震碎舷窗。银河图腾从瞳孔射出光矛,却在触及地球大气层时被青铜菌丝缠裹——那些菌丝末端连着陈枭的赤斧军菌种,正贪婪吮吸光矛能量!

熵舟突然失控旋转。驾驶舱内壁渗出青铜溶液,凝结成林晚穿月白旗袍的浮雕。浮雕的唇瓣开合,淌出带冰碴的声波:“夫君说...戌时三刻要饮孟婆汤...”旗袍血迹蔓延成电路板,激活舱壁暗藏的二十八星宿铜钉。

陆九卿的右臂不受控地抬起。星云弓自动凝聚熵黍箭,箭尖直指浮雕心口。就在松弦刹那,他看见林晚脖颈浮现丹朱血篆——那纹路正与陈枭后背的阿房宫刺青共振!

箭矢离弦的轰鸣震耳欲聋。青铜浮雕炸裂的碎块中,掉出半枚翡翠胸针。陆九卿俯身去捡时,针尖突然刺入指尖。血液浸透翡翠的瞬间,他看见公元前213年的咸阳地牢:徐福正将陨铁溶液注入少年嬴政脊柱,而地牢角落的阴影里,苗族巫倌用指甲在墙壁刻着反写殄文...

“原来我是第306个容器...”陆九卿咳出带着铜绿的黏液。银河图腾在胸口灼出焦痕,皮肤下凸起的已非星云,而是青铜浇铸的经脉图谱。熵舟在此刻冲入黑洞视界,舷窗外扭曲的星光里,浮现出骊山地宫最后的场景——教授消散前,枯手指向的并非星门,而是徐福麈尾上悬挂的玉蝉!

视界之内豁然开朗。黑洞核心竟漂浮着无垠海,弱水之上泊着朽木巨舟。船身遍布虫蛀孔洞,每个孔穴都嵌着具青铜棺椁,棺盖纹路对应不同朝代的星图。而在桅杆顶端,十二金人的残骸拼成日晷,晷针阴影正指向船头那口敞开的空棺。

“归墟方舟,迎候熵使。”

朽木发出苍老呻吟。陆九卿踏上甲板的刹那,所有棺椁同时开启。棺中并无尸骸,只有悬浮的文明火种:仰韶文化的陶纹、良渚玉琮的微雕、青铜大盂鼎的铭文...而空棺内缓缓升起的,正是他在太空凝成的熵黍穗!

弱水突然沸腾。海面下浮起山脉般的青铜脊背,鳞片开合间喷射出粘稠的星砂。陆九卿左眼的银河图腾自动解析:这巨物竟是放大版的丹朱陵浑天仪,而构成它脊椎的,是无数相互吞噬的赤斧军菌丝!

“血锚来。”朽木舟唱起楚辞。陆九卿右臂的星云弓化作刻刀,自动在他心口雕凿。当剧痛达到巅峰时,丹朱血篆离体飞出——那根本是微缩的骊山地宫模型!地宫尖顶刺入巨兽脊背的瞬间,弱水掀起滔天巨浪,浪尖托着苏棠的机械莲花。

莲花已然残破,但花心处旋转着太极球。陆九卿看见陈枭的赤斧军甲胄与林晚的旗袍血纹在其中交融,而球体核心跳动的,竟是半枚翡翠胸针!

“熵黍归位。”朽木舟的吟唱转为急迫。陆九卿将掌中黍穗按向太极球。就在穗粒触及翡翠的刹那,弱水突然塌陷成漩涡。巨兽发出响彻时空的悲鸣,它的青铜鳞片纷纷剥落,露出内部跳动的光卵——每个卵中都蜷缩着穿防化服的林绛克隆体!

惊雷炸响。朽木舟的桅杆日晷迸发强光,晷针阴影扫过陆九卿的身体。他看见自己的皮肤正变得透明,骨骼显露出青铜浇铸的《汜胜之书》全文。而丹田处悬浮的,竟是徐福的麈尾与苗族巫倌的刻刀!

“戌时三刻至...”

林晚的声音从太极球传来。翡翠胸针突然融化,绿液渗入陆九卿的青铜经脉。剧痛中他看见陈枭的虚影从太极球冲出,赤斧军菌丝缠绕成弓臂,而林晚的旗袍血纹绷紧为弓弦。

“九卿,射锚!”陈枭的咆哮带着金属摩擦音。陆九卿以身为箭踏弦而起,冲进巨兽脊背的裂口。在穿越光卵集群的瞬间,他看见每个林绛克隆体都在重复相同口型:“火种...扎根...”

光卵核心处,秦始皇的量子化遗骸正吞噬着太极球能量。和氏璧镶嵌的眉心射出锁链,将陈枭与林晚的虚影拖向黑洞。陆九卿的青铜骨骼在此刻暴长,指尖刺穿嬴政胸腔的刹那,摸到了冰冷坚硬的玉蝉——正是教授临终所指之物!

玉蝉碎裂的轻响淹没在能量风暴中。陆九卿的银河图腾离体飞出,裹住濒临消散的太极球。当陈枭与林晚的量子态融入图腾时,地核扶桑树的记忆洪流席卷归墟:太平洋底的教授将光卵按进胸腔;撒哈拉龟甲显影的播种星图;月球浑天仪上苏棠的机械莲花绽放......

“以我身为樽。”陆九卿的声带震动着青铜音色。他撕开透明化的胸膛,将银河图腾塞进心脏。承载着陈枭林晚灵魂的文明火种,顺着青铜血脉流向四肢百骸。

朽木舟轰然解体。弱水倒灌进巨兽裂口,归墟开始坍缩。陆九卿在灭顶洪流中最后回望——黑洞视界外,地球的青铜菌丝正急速褪去。珠峰雪顶重现洁白,太平洋解冻的浪涛里,苏棠的机械莲花抽出翡翠新枝。

熵舟从另一侧视界冲出时,播种星系已恢复澄澈。陆九卿靠坐在驾驶座,胸口嵌着玉蝉碎片。导航屏显示着新航线,终点是片尚未诞生的星云。而在星图角落,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第三千零七号火种,于猎户座旋臂扎根。播种者日志更新:熵黍元年,携友归乡。”

他抚过心口,那里跳动着两重频率。舱壁映出的倒影里,左肩倚着陈枭的赤斧军虚影,右肩飘着林晚的月白旗袍衣角。而舷窗外,一株机械莲花的幻影正追随熵舟,莲心处旋转着微缩的青铜日晷。

弱水的潮声在脑域渐息,归墟舟唱化作星尘散去。陆九卿闭目调息时,听见婴儿的啼哭从新生的类地行星传来——那哭声的频率,正与他丹田处徐福的麈尾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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