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首的朱雀雕塑被星尘镀上一层银边,苏恪站在观景台,看着承光用荧光在舷窗外绘制的星图。
五岁孩童的笔触已带有七珏星文的韵律,每道弧线都精准对应着仙女座方向的异常引力波——那是三天前突然出现的时空漩涡,像宇宙之眼般凝视着舰队。
“苏大人,有不明物体正在接近。”百工馆丞的声音带着颤抖,青铜记录仪显示,一个由光粒组成的人形轮廓正穿透漩涡而来,“生命体征...无法解析。”
乌雅的占星杖顶端水晶球突然炸裂,碎片中映出陌生的星象:“是时涡文明的使者,他们的星球被困在时间循环里,就像被锁在琥珀中的昆虫。”
她拾起碎片,裂纹竟组成了承光的掌纹,“月氏古籍记载,只有星之子能帮他们打破循环。”
承光攥紧衣角,荧光从发梢溢出,在地面勾勒出螺旋状的时间纹路:“我听见了...很多个声音在重叠,他们在同一个瞬间里出生、死亡、重生。”
孩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仿佛倒映着无数个平行时空,“她来了。”
时空漩涡中,一名身着星辰长裙的女子踏光而来。
她的肌肤半透明如琉璃,血管里流动着银河般的光带,发间点缀的星芒草每片叶子都呈现不同的时态——嫩芽、盛花、枯叶同时存在。
“我是时涡文明的守时人,名曰溯光。”她的声音像多层钟声重叠,“我们的星球已在同一天重复了三万年,唯有您的荧光能照亮时间的裂隙。”
苏恪注意到,溯光的指尖始终握着一枚破碎的沙漏,漏沙呈现出固态的晶状,每粒都刻着不同的时间刻度。
“熵影残识在时间缝隙中生长,”她转向承光,眼中泛起潮汐般的微光,“它们用绝望编织永恒的牢笼,而您的荧光,是唯一能切割时间茧房的丝线。”
登陆艇穿越漩涡时,苏恪感受到强烈的时空错位感:舷窗外同时出现春樱、夏雷、秋枫、冬雪,四种景象在同一空间里交织。承光的荧光自动形成保护罩,将混乱的时间流转化为有序的光谱,每道颜色对应着不同的时态。
“这是我们的永昼城。”溯光指着悬浮在时空中的巨型城堡,城墙由凝固的光粒构成,每个窗口都重复播放着同一天的画面——市集的喧嚣、恋人的初吻、老者的临终遗言,所有场景都在同一时刻发生。“三万年了,我们困在收获节的黄昏,熵影残识用我们的恐惧喂养时间怪物。”
承光的荧光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每个光点都附着在一个时间残影上。
苏恪惊讶地看到,光点触碰到的人物眼中,闪过一丝突破循环的清明。
“他们需要记住自己是谁,”承光轻声说,“而不是困在别人的剧本里。”
熵影残识的攻击比想象中更隐秘。当苏恪踏入城堡广场,周围的时间残影突然凝固,所有人物的表情扭曲成恐惧的面具,市集的喧嚣化作刺耳的蜂鸣。
溯光的星芒草瞬间枯萎,她痛苦地跪下:“是时间怪物,它来了...”
阴影中,一个由无数沙漏碎片组成的巨怪缓缓崛起,每片碎片都映着文明的绝望瞬间。
乌雅的双珏短刀劈向怪物,却被时间逆流弹开,刀刃上竟浮现出她幼年时的倒影。“不要被过去困住!”
苏恪握紧玉珏短剑,剑身上的七道光芒对应着七段文明的重生记忆,“我们的现在,就是对抗过去的武器!”
承光站在时间漩涡中心,张开双臂。荧光如蛛网般蔓延,将所有时间残影串联成线。
苏恪看见,永昼城的居民们开始突破循环:少女不再重复接过玫瑰的动作,而是转身走向未知的街道;老者不再重复临终遗言,而是微笑着望向新生的星辰。
当第一声真实的惊呼声响起,时间怪物的身体出现了裂痕。
“看啊,他们在创造新的时间支流!”溯光的星芒草重新抽芽,她举起破碎的沙漏,“时间不是牢笼,而是流动的河。”
承光的荧光最终凝聚成一把光剪,剪断了缠绕星球的时间茧房。
随着怪物的崩溃,永昼城的时间终于开始流动,黄昏之后,迎来了三万年未见的黎明。
溯光跪在晨露中,任由真实的阳光穿透身体,泪水在光带中化作彩虹。
“这是时涡文明的新生时刻。”她将修复的沙漏赠给承光,漏沙已变成流动的荧光,“每个文明都有被困在茧房里的时刻,而您,是破茧的微风。”
返程时,溯光加入了舰队。她的星芒草在“承光号”的花园里扎根,叶片上同时盛开着过去、现在、未来的花朵。
苏恪在日志中写道:“溯光教会我们,时间的重量不在于重复,而在于每个选择的温度。承光的荧光,不是改变过去的魔法,而是让现在敢于不同的勇气。”
三个月后,时涡文明的“时光集市”开市。
在这里,过去与未来的物品和谐共存:大秦的青铜器与未来的反物质灯并列展出,玛雅的卓尔金历与时空沙漏相互校准。
承光牵着溯光的手,看着不同文明的人们在时光长河中穿梭,突然指着天空笑了——那里,一颗新的星星正在诞生,它的光芒里,有荧光的温暖,有时光的璀璨。
乌雅将星芒草别在发间,轻声说:“当时间的河流学会转弯,每个漩涡里都藏着新的星辰。”
苏恪望向妻与子,望向溯光正在教迦太基船长编织时光绳结,知道这场关于文明的逆天之旅,正因为不断遇见新的星光,而永远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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