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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宫的青铜鼎内,袅袅青烟缓缓腾起,似游龙般蜿蜒缭绕在议事殿那雕刻精美的蟠龙柱间。

然而,这轻柔的烟雾,却丝毫无法驱散殿内仿若实质的凝重气氛。

三十余名身着朝服的老臣,神色肃穆,双手紧持竹简,整齐划一地跪在丹墀之下,仿佛一尊尊沉默的雕像。

为首的御史大夫公孙贺,一头白发在微微颤抖,声音中满是悲愤,仿若杜鹃啼血:“陛下!公子扶苏与那妖人苏恪,竟推行离经叛道之策,擅自设立商会,扰乱我大秦法度,又大兴土木建造书院,蛊惑民心。长此以往,我大秦万世基业,必将岌岌可危啊!”?

龙椅之上,秦始皇微微眯起双眼,那深邃的目光仿若夜空中的寒星,冷冷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如利箭般落在立于阶下的扶苏身上,声如洪钟般问道:“扶苏,你对此作何解释?”?

扶苏身姿挺拔,上前一步,腰间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恰似他此刻坚定的决心:“儿臣以为,变革乃大势所趋,不可阻挡。这商会之设,能促进商贸流通,兴商税之利,充盈我大秦国库;而书院建成,则可培育天下英才,为社稷之根基添砖加瓦。苏先生虽来自异乡,然其胸中所学,皆是经世致用之才,所献之策,对我大秦而言,实乃百利而无一害。”?

“荒谬至极!”公孙贺猛地抬起头,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之上,瞬间磕出血痕,那斑斑血迹,宛如他心中对古法的赤诚,“古法不可废!昔年商鞅变法,虽使秦国一时强盛,却也埋下了祸根。公子今日之举,难道是要重蹈覆辙吗?”?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议论声骤起,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

胡亥一派的官员们纷纷附和,一时之间,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苏恪静静地站在扶苏身侧,手心悄然沁出冷汗。

他心中清楚,这场辩论的胜负,绝非仅仅关乎书院的存亡,更如命运的天平,决定着后续改革能否顺利推进。

正暗自思忖间,忽觉一道阴鸷冰冷的目光,如锋利刀刃般扫过自己。

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胡亥慵懒地倚在廊柱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那眼神中满是嘲讽与敌意。?

“陛下,臣请先呈一物。”苏恪深吸一口气,踏出坚定的一步,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

这帛书乃是他连夜挑灯整理而成的《古今税制对比》,其中详细记录了历代税收制度的优劣,以及商会制度若推行,能为大秦带来的丰厚收益,每一个字,都倾注了他的心血与期望。?

秦始皇抬手示意,一旁的宦官急忙上前,双手恭敬地将帛书呈上。

随着帝王目光缓缓下移,殿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气敛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良久,秦始皇缓缓开口道:“苏恪,你既言书院可育人才,可这天下学问,向来都是贵族子弟修习之事,为何你却要广纳寒门子弟?”?

“陛下,”苏恪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紧张,昂首答道,“贤才岂分贵贱?昔年姜子牙垂钓渭水之畔,怀才不遇,却终遇明主,成就霸业;百里奚身为奴隶,却以满腹才学,助主成就春秋大业。若我大秦能打破门第之见,广开贤路,必能网罗天下英才。届时……”他故意微微停顿,目光如电,扫过胡亥等人,“无论是治国安邦,使百姓安居乐业,还是开疆拓土,扬我大秦国威,都将无往而不利。”?

胡亥脸色瞬间微变,怒目圆睁,正要开口反驳,却被秦始皇抬手制止。

帝王微微摩挲着案上的帛书,陷入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散朝之后,苏恪与扶苏刚刚踏出宫门,便有一名侍卫神色匆匆,快步跑来,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公子!城郊书院工地突遭袭击,数名工匠身受重伤,建筑材料也被付之一炬!”?

扶苏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如寒霜笼罩:“速去查看!”?

二人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如离弦之箭般狂奔而去。

待赶到书院时,只见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满地皆是狼藉一片。

被烧焦的木材仍在噼啪作响,似在哭诉着这场劫难。

几名工匠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痛苦地呻吟着,那声声惨叫,刺痛着众人的心。

苏恪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伤势,只见他们身上的伤口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为。?

“苏兄,定是胡亥所为!”扶苏怒不可遏,双手紧紧握紧腰间佩剑,指节泛白,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都烧尽。?

苏恪缓缓摇头,神色凝重:“如今证据不足,贸然指控,只会落人口实。当务之急,是妥善安顿伤者,尽快重建书院。”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那些隐居在此的隐世高手,可都安好?”?

话音未落,一名书童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跑来,声音带着哭腔:“苏先生!不好了!李夫子被人掳走了!”?

苏恪心头猛地一震,如遭雷击。

李夫子乃是他费尽周折,好不容易请来的算术大家,其才学在天下间都属顶尖。

若李夫子有个闪失,书院的教学计划必将大受影响,甚至可能功亏一篑。

他急忙看向扶苏,沉声道:“公子,此事需暗中调查。我怀疑,胡亥这一系列举动,不仅是想破坏书院,更想断了我们的师资,让书院无法正常开办。”?

夜幕悄然降临,咸阳城灯火辉煌,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

胡亥的宅邸之中,赵成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仔细观察着主子的脸色,低声道:“公子,书院已毁,那李夫子也被我们……”?

“做得不错。”胡亥坐在榻上,悠闲地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仿若暗夜中的恶狼,“不过苏恪此人诡计多端,心思缜密,不能掉以轻心。明日,你派人在城中四处散布谣言,就说书院乃是妖邪之地,但凡去求学的人,都会遭天谴,不得善终。”?

赵成领命而去。

胡亥缓缓起身,踱步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灯火辉煌的咸阳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喃喃自语道:“扶苏,苏恪,这不过只是开始……”?

与此同时,苏恪与扶苏在密室之中,正紧张地商议对策。

密室中烛光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仿若两人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苏恪俯身,在沙盘上仔细画出咸阳城的布局,分析道:“明面上,我们需加快书院重建,不能让胡亥等人小瞧了我们的决心;暗地里,我已安排商会的眼线,四处探查消息。只是……”他眉头紧紧皱起,神色忧虑,“胡亥有赵高相助,那赵高老谋深算,消息灵通,眼线遍布天下。我们后续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小心,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扶苏突然伸手,紧紧握住苏恪的手,目光坚定,宛如夜空中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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